“什么,人没死?”宫景胜坐在椅上,陡然听见下人前来禀报的这个消息,倏地就从交椅上站了起来,“还是由数百士兵簇拥着回来的?”
“你是不是疯了,楚家的兵权数年前就上交了,眼下怎么可能调动京郊的兵营。”宫景胜眉心紧蹙,凝着站在下首的下人。
那下人亦是出了一头的冷汗,“小的怎敢有胆子欺瞒大人,眼下他们就快到城门口了。”
宫景胜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止不住地打转。
这刺杀楚慕怀是他一手谋划的,这要是楚慕怀死了还好,可如今他非但没死,还由京郊大营里的人护送回来。这要是事后楚家查出个什么,他还能有命在?
“公子,为今之计我们还是要先发制人,断不能给楚家机会。”俯身站在下首的下人抬首说道。
宫景胜脚步一顿,回头看他,目光微微闪过,“那你倒是说说,如何个先发制人?”
下人眸底划过阴鹜光芒,“楚家眼下可是没有兵符的,却仍旧调动京郊大营里的人。一没兵符,二没圣旨,他们这可是死罪。”
“大人何不趁此良机置楚家于死地?”
楚婉骑在马上,身边是楚慕怀,二人在李副将等人的簇拥下慢悠悠地进了城门。
楚婉没有料错,一行人才入城门没多时,三皇子萧平阳便笑吟吟地领着属官来了。
“楚楚留步。”萧平阳策马拦在楚婉跟前。
楚婉抬眸睨他,勒住缰绳,“我兄长在京郊遇刺,我急于去请大夫,殿下有何吩咐?”
遇刺?萧平阳扬了扬眉,这个宫家可没有同他说。
眼见着萧平阳垂眸不语,跟在萧平阳身后一起过来的属官急了,开口道:“你们楚家无故私自调兵,可是存了谋逆之心?!”
一听那属官开口就给自己扣上谋逆两字,楚婉不禁勾了勾唇角,身形端正地坐于马上,岿然不动道:“我父亲曾领兵为大齐百姓征战多年,如今我阿兄,他的独子在京郊被贼人追杀,我身为楚家的人出于对兄长的担忧适才借兵几百。”
楚婉顿了顿,将视线转向默然不语的萧平阳,“当今圣上宽宏,当初更是说这些将士与我楚家亲人无异,想来也不会计较。”
私自调兵这么大的事落到了楚婉嘴里只剩轻飘飘的借一字。
李副将这时也策马上前,“将军于我等恩重如山,我等遇此事又如何能袖手旁观。”
李副将声音洪亮,简单的两句话叫他说的热血沸腾,引得周边看戏的百姓一齐叫好。
那属官气的歪了鼻子,闻言还要说什么,却被萧平阳瞪了一眼。
这个蠢材,莫不是还听不懂那李副将话里意思吗?
他和楚婉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不过是为了告诉他这个三皇子一个道理,楚家是失了兵符,可不是失了兵权,日后要对楚家动手,还要先掂量掂量清楚驻守京郊的那些五十万将士。
是他们头铁还是楚家的命硬。
“那位大人看起来似有话要说?”楚婉善解人意地问道。
那名属官脸色黑红交加,好半会只咬牙憋闷道:“臣无话可说。”
楚婉轻轻笑了一声,一扯缰绳,微抬下颔,“既然殿下该问的都问了,便请让我等过去吧。”
萧平阳回以一笑,满怀歉意道:“若是早知道楚楚你的兄长在京郊遇刺,我就派人去了。”
“殿下眼下帮忙也不迟,敢对我阿兄动手的贼人可是一直都没有查清楚。”楚婉侧目看他,“李副将说了,那等包藏祸心,残害功臣之后的贼人最好是处以极刑,方好以正视听。”
混在人群中的宫景胜闻声身形晃了晃,面如金纸,就差厥过去了。
楚婉似有所感,朝那处投去一瞥。
萧平阳亦是顺着看了过去,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看向楚婉,“楚楚所言极是,我定会为楚楚你查个清楚。”
当着诸多人的面,萧平阳这番话不可谓不暧昧。
“这并非为我或是为了楚家,而是为了当年对大齐有功的所有世家。”楚婉正色说道,一双杏眸微弯。
围观的百姓无不叫好,这楚家姑娘往日里瞧上去都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没曾想是这样一位有胸襟的奇女子。
待回到楚府后,楚婉便差人去寻来了大夫,强拉着不愿意看医问诊的楚慕怀坐下让大夫查看。
“不过是些皮外伤,我晚些回去涂些药便好了。”楚慕怀想要站起来,却被楚婉一把按住肩膀按着坐了下去。
“阿兄是不是想瞒我什么?”楚婉盯着楚慕怀,眸光深邃。
“怎会?”楚慕怀打着哈哈道。
却不想这时小七红着眼睛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嘎巴一声脆响就给自己跪下了,“方才那片林子中公子为了属下挡了一箭,属下……属下……”
小七感动地都快梗过去了。楚慕怀瞪圆了眼睛看他,很快就感受到一道如芒在背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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