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我母亲感情很好,当然,他对我也很好,我的一身武艺,其实一开始便是他教的。”
“可没过多久,阿宴出生了。所有人都围着他转。现在想想,那时候我天天打架惹是生非,其实也就想搏个关注罢了。”
她的声音平平,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事情,可是眼中却慢慢蓄满了泪水。
“我最孤单的时候,只有双鲤在我身边。我越来越少见到他们,难得见到,动辄便是斥责挨打,问我为什么又去欺负别人家的孩子。”
“后来,师父出现了,双鲤与我一起,跟着师父师娘离开了上京。”
泪滚滚的落了下来,顾蕴冥脸上却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她看着前方,眼神闪烁着嘲讽。
“有一年生日,我偷偷的跑了回来。隔着屏风,看见他们三个其乐融融,正在一起吃晚饭。”
“阿宴在背书,母亲夸奖他,父亲说着今日发生了何事。我站在外面,听到最后,却发现没有人想起我。”
“原来他们才是一家人,”
顾蕴冥如同梦呓,喃喃说着。她以为这些话说出来会很痛,可是好像也没有预料中的痛哭。
“可我回去后,双鲤早已准备好了我最爱吃的饭菜,等我回家。那时候,我其实有些释然。万事有失有得。”
“他们知道双鲤对我有多么重要,可是呢······”
顾蕴冥索性直接拿起酒坛,咚咚咚喝了几口闷酒,凉酒入喉,冻得她一哆嗦。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怔愣的看着前方,原来的泪水渐渐干涸,只留下一脸的泪痕。
已经有了几分醉意,顾蕴冥神情惆怅,冷冷的风,她的鼻尖冻得发红。
齐阙伸出手,想要拿走顾蕴冥怀中的酒,她紧紧抱着,不愿松开。抿着嘴警戒的看着齐阙,齐阙见状收回手,沉沉的看着顾蕴冥,解下披风,披到顾蕴冥的身上,连同她的头一起盖住。
“哭吧。”
披风下传来呜咽声,像一只受伤的小狼。齐阙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动作有些生疏,披风下的呜咽声更大。
哭声像是丝线,紧紧的缠绕了齐阙的心脏,疼得他有些喘不上气。
如今的顾蕴冥和以后的顾蕴冥没有什么区别,争强好胜,就算是天大的委屈,也绝不在外面泄漏一点。
他很心疼,可是他就像在现在隔着披风想要落下却不能落下的手。
顾蕴冥从披风里爬出来时,面色红晕,有些晕乎乎。眼睛涩涩的痛,又有些睁不开。
地怎么这么晃呢?
齐阙抓着她的胳膊,小心的扶住她。“你醉了。”
顾蕴冥试着挣开她的手,却走得歪歪扭扭。”怎么可能,本将军千杯不醉。”
“唉,地怎么还歪了呢,”
她歪着身子横着走了几步。
齐阙连忙再次抓住她的胳膊,怕她摔倒,将她背起,“走吧,我送你回家。”
酒劲越来越上头,顾蕴冥将头搭在齐阙的肩膀上,昏昏沉沉。“我的房间,最东边,有棵大树,我爬上去······”
齐阙背着她,缓缓走下城楼的台阶,他轻声开口,“爬上去做什么?”
“忘了······”
顾蕴冥的脑子混沌一片,她闭上了眼睛,蹭了蹭齐阙的脖子,闻着他清冽的气息,睡意渐渐来袭。
齐阙声音沉沉,“你怕不怕我拐跑你?”
顾蕴冥喃喃,“不怕。”
齐阙齐阙稳稳地走在路上,脸上淡淡的笑容,“你怎么这么相信我”
后面没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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