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员不好做。
有钱的人家怕人走光了遭洗劫而且多半还藏有存粮毫无疑问不肯走。
一般的平民则比较好说,反正无钱无粮也无靠山,在城中一无仗恃,出城能躲避战火,最多家里无人东西被偷,那也值不了多少,那何不出城求生?至少还能吃顿饱饭!
但货真价实的民军家属顾虑就多了,主要是有个匪属的身份,害怕出城受官军的欺凌。
倒不是怕给那边做牛做马,老弱妇孺干也干不了多少,让干活自然还会管饭,岂不是求仁得仁,恰遂所欲?
就怕官军太鸡贼,强逼自己来城边招回丈夫儿子。自己要是招不回,岂不被现场开刀?而若招得回,城上的虎贲军自然要阻拦。就怕人还没逃过来,半道就给射死。
而留在城里,起码还算在一起。同时也有个侥幸的念头,想着亲人还在帮青铜王打仗,那粮食岂能不分一些给家属?好歹粥总有一碗,饿不死就行!
就是弄到后来实在没饭吃了,那无论家属还是士兵都是一样的。人都要饿死了还怎么打仗?那就大开城门投降好了是好是歹还是都在一起。
“糊涂!”民军将领最恨这种依赖思想,张口便痛加驳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围城告破,玉石俱焚,那是不消说的。即使守住,那万般艰苦之状,汝等可曾想过?
“如今粮草匮乏,兵士也要枵腹,百姓又有何幸?不信过十天八天再看!有树皮、草根、老鼠吃已是极好境遇,能抓到手里便是美味佳肴。到那饿得发狂时,便人肉也要抢。
“易子而食,析骸而炊,这两句话,白纸黑字,史书上言之凿凿,须不是本统领凭空捏造得的!至于求和降敌,本将军不敢妄言,虎贲军那帮人总是吃得饱的,你问问他们去!”
穷极形容,直说到饿极了要吃人肉!吃谁?自然是老弱病残!
这般磨牙锯爪地威吓,谁人还敢抗争?虽然万分不忍,众军眷也只好含泪而去,走了也还一步三回头,其状何其凄惨。
大队平民来到城边,白朱二人已经等在城门洞里了。
民军将领还打算先向官军说明:放出的全是平民,不为别的,只是仰体上天好生之德,让无辜者免遭荼毒。
虎贲军却已大不耐烦,根本不给他谈判接触的时间,迳自打开城门,将拥挤一团的平民大力逐出。
白朱二人趁机孱入,混在那些哭爹叫娘的百姓堆里,跌跌撞撞地挤了出去。
一到城门外,朱品声就叫白思孟放慢脚步。
“千万别跑!”她谨慎地说,“你看城上那些弓箭手,一个个手搭凉棚,虎视耽耽,一跑就像是急于投敌了。”
白思孟回头一看,哈哈一笑说:
“哈,搭凉棚的都是民军!他们哪儿是虎视眈眈找叛徒,是送君送到大路旁了!我说,咱们还不能让他们送得这么顺畅!”
说完他反而加快了脚步。
“出头的椽子先烂!”朱品声发急道,“干吗这么急于表现呀!你怎么就不听劝呀!”却也追了上去。
刚跑过半箭之地,对面营寨前的官军已经看清,原来两都督脱身回来了,当下欢声雷动,一拥上前,争相迎接。
城上的民军远远望着,果然看出不对,指点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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