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已近中午,正是清寒的冬日街上最热闹的时候。
人流如川,熙熙攘攘。买的卖的,见面打招呼的,的笑的,就地在街边耍把戏的,伸了手见人便鞠躬,讨几个钱的,一切仍如往常。
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地照旧生活,浑不知宫中发生了多大的事情,连远在千里之外的战争也丝毫影响不了人们的情趣和兴致。
朱品声找到一家还算干净的食店,走进去要了一大碗鸡汤面,慢慢吃着,眼睛不时瞟向外面街道。
面汤鲜美,闻着都令人嘴馋,她却食不甘味。
何去何从呢?
首先,按照旧议,在打败孙济之前,东北那块儿肯定是抓丁、抓夫、抓逃兵、抓俘,境内风声鹤唳,不可轻入。
要去,就得先打败他,或是等到和议告成。
但是现在孙济已经反占上风,要打败他,更加遥遥无期了,难道任务也要拖那么长时间再去完成?显然不校
可是不等待,贸然前去,又与旧议相反,三个同伴都没见着,自己怎能轻易决定?
怎么办?
急匆匆赶去芦河会合,肯定不校这不但是自投樊笼,还会变成同伴们的包袱。自己倒是想跟他们共患难,一起被囚,或是一起越狱,却怕他们还要反过来,埋怨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但不走,留在这里。却真的无事可做。以前的皇帝在时,自己是他们三个的强大后盾,可以随时设法保护、推荐、转圜。
但眼下皇位已经换人,新皇帝心意难测。且冒功一事只是暂缓,不是永远不究,随时都会重新追查到头上来。危机四伏,还在这皇宫前晃个什么?
躲吧!躲去民间相对安全些。但举目无亲,投奔何人呢?难道也像那张贵妃无奈的,剃度到尼姑庵去?
就在她心乱如麻之际,突然眼前一个人影一晃,好像是熟人。
她心里一紧,不敢怠慢,赶紧放下面碗追出去,却见只是昨还在她那儿干活的老太医瞿家顺,身边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
“老瞿!”她大声叫住,“怎么见我就跑?还有没有个上下!”
老瞿见已被她逮住,无奈停步,问她:“医正有什么话?”
朱品声:“我有什么话?领着皇上家的俸禄,我的手下人却都在街上看私诊,捞现钱!一个都找不着也罢了,找着一个却还要逃跑!我能吃了你呀?”
瞿太医局促无限,捏弄着手里的老头帽,陪笑:“医正误会了。老汉不是看私诊,是周医正吩咐老汉陪这位客官到官药铺去,验一验药材成色。”
朱品声看了看他身边那位客商。
只见这人四十出头年纪,浓眉大眼,鼻正口方,冬衣臃肿,朴实无华,不怎么爱话,却很有一股北方饶粗犷豪气。
她记起来,上次有什么客人从东北来,在大泥淖子那儿见到飞船的,就是这老瞿提供的消息。难道
“老客从何处来?”她笑问。却不问带来什么药材。
“东北葱城,”那人听她竟是太医院医正,惊得一怔,一见她问,连忙满脸堆笑,恭维,“敝姓管,贱名可风,做一点买卖,贸然来到京里,全靠上官指教!”
朱品声格格一笑道:“我是什么上官?就只会医个灾病。听你们那里城北有个大泥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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