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粮草可以吃进肚子七成,饷钱只到手五六成,这是如今的通例。再要仁慈些,亦势所不能了。”
“这么,打一仗朝廷花出去一千万,只有六百多万是用到实处的,其他的都被有权的分润了?”蒋骇然。
“是!”军官老实承认,“俗话:人不为利,谁肯早起?的便是这般情形。其实认真论起来,用到实处的连五不到,怎么呢?
“兵员号称多少都是虚的,出征时便已打了折扣,十人中只有八人是实数,于是统兵官先就吃了个净二成,其余八成才是那样分的。校尉想想黑不黑?”
蒋大为吃惊,没想到世路上这样龌龊,不安了好一会儿,他问那军官:“你叫什么名字?”
那军官笑笑:
“末将的名字已经写在领单上,校尉还是不要记住的好。将无他,只看校尉大人雷厉风行,料到眼前必有一番振刷。感大人忠荩不二,便略些陈规与大人听。这都是将积年历练所得,尽是实话。
“只望大人事先知道此辈盘根错节,且习成风气,一时难以动摇,措手时便可想好应对之方。大人能力克顽疾,自然甚好若是不能,可早图万全之策,何必与此辈舍命相扑,处处树敌,还落个君王不喜呢!”
蒋将他看了又看,喟叹地摇摇头,道:“像你这种人也很难得。那么这次领粮草,我给你几成为好?”
见他要实际办事了,军官赔笑道:“自然十足为好。但是,校尉既然知道,何必让将及上司白吃落这一成半呢?就照旧例开发吧!”
“旧例就是还用他的斗?”
军官心地了声是。
蒋哈哈笑道:“那么一做的话,第二颗要斩落的头颅就是我的了。你去仓里叫人吧,就用你拿来的公平斗,让你也知道知道,领个十足是种什么滋味!”
一声令下,就这么办了。
来领粮草的官兵都欢呼雀跃,仓官仓丞的手下却冷冷地板着脸,眼望着泥地,一句话也不,要多少给多少,痛快无比,很快发完。
蒋在军官的领料单上签上监察饶名字,交给杜仓丞:
“转告你的上司,这一仗,前部粮台的粮草一分都不许短少。敢少我的,就准备换仓令吧!有话,到皇上面前去!”
他又巡查了几处,快马加鞭回到粮台,向白思孟汇报情况。
白思孟听了他转述领粮军官的话,骇异地:“这是个特派的客吧?得这么赤裸裸的,是不是有人想委婉地警告我们?”
蒋搔搔头皮:“我想也是!他一个百夫长,进出不多,有什么必要悲悯人,冒着杀头的危险跟我揭穿这档子事?难道不怕上司和同事要他的脑袋?”
“你他的有几分可信?”
“大半可信!”蒋,“仓令的斗我精确地量过,真的就是个八六五斗,连领粮官应得的那一份也一起放给他了。他回去怎么分配,那还不好想象吗?
“我就是想不通,到最后,户部官员敢一口吃那么多即使各司各曹都要分,加起来才多少人呀?平均一算,个个都该吊起来!我的!衙门里还留得下人吗?吃那么多都去死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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