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摊卖菜的大娘,几步赶过来,赶紧把李堇拉开。
“你们这是干嘛?还有没有王法?快去请坊市的护卫,这有人捣乱。”
他们摆摊每天都有交摊位费的,坊市也有维护治安的义务。
见坊市的护卫远远奔过来,几个地痞四散逃跑。
“快快快,我这有凉水,堇娘你快来泡一下。”
大娘提着桶水过来,拉着李堇的手往里泡,“这些煞星也不知道是哪个坏心的叫来的,堇娘你,唉,你生意惹人红眼了吧?”
陆续围过来的其他人也纷纷叹气,“可不是,这路数,一看就是。”
李堇来摆摊之后,时不时会送点卤味给旁边摆摊的邻居,大家都很喜欢她,卖的东西也不一样,不存在利益关系,感情就多了几分纯粹。
“咱们平民老百姓,唉……”
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撸着袖子提着把杀猪刀赶了过来,骂骂咧咧地:“这几个天杀的,亏他们跑得快,慢了我非得让他们看看我的杀猪刀。”
妇人转头看着李堇,换了一副疼惜的面孔。
“我让我家老大帮你把车拉回家吧,你这手得养两天,还好你火开着小,卤汁没有大沸,不然你这手皮都得掉。”
妇人是附近杀猪摊的老板娘,也是李堇住的小柳树胡同的邻居,利落直爽。
李堇点头道:“那就谢谢玉珠姐。”
“跟我客气啥,你路上去药铺开点药吧。”
妇人摆摆手,回去继续忙了。
玉珠家大儿子熟门熟路直接就帮李堇把摆摊车拉走了,“堇娘,我帮你把车拉回家去,你先去药铺吧!”
李堇谢过大家,才慢吞吞地往家走。
双手疼得要命,大冬天衣袖又都泡湿了,身上沾满黑褐色的卤汁,又冷又狼狈。
她是极要面子的人,一路上强忍着不哭出声,扛着路人打量的目光,低着头,边走边咬着唇,眼泪啪嗒啪嗒地往地上砸。
路过一家药铺,李堇自己拐进去看了诊拿了药,回到家,看到摆摊车在家门口放着,李堇轻轻地推开门,就要钻进房间。
“堇娘?今天这么早回来?车呢?娘帮你一起清洗。”
陶氏正好从厨房出来,越瞅李堇越不对,几步走过来,看到李堇狼狈的模样。
“我的天,这是怎么了?是卤汁倒了?你这袖子怎么湿的?手……堇娘,你别动,手我看下,怎么这么红?”
“快快快,进屋,娘给你打水,你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天冷了,你这样不行。快,进去,换好衣服,才好涂药。”
轻轻地给李堇双手涂药,陶氏边问:“今天怎么了?”
“没事,就是不小心弄倒了……”李堇有气无力地道。
陶氏眼眶发红:“你还想骗我,摆摊车乱成那样,调料倒得到处都是,你跟娘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是,乱成那样,一看就不对。
李堇自嘲地笑了笑,没有再隐瞒,把今天的事说了。
“真是欺人太甚,我去找言安,言安认识高捕头,让高捕头把那些无法无天的地痞无赖都抓牢里去。”
不等李堇制止,陶氏就怒气冲冲地冲出了门。
手疼得厉害,李堇思维有点涣散,发了会呆,渐渐地,合上双目睡着了。
恍惚中有只热乎乎的手捧着她的手,轻柔地给她双手抹药,李堇睁开惺忪的双眼,就看到烛光下季言安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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