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韦一啸便和孔老大夫并排坐在了椅子上,他们一边不咸不淡地聊着天,一边等待着韩少恒归来。
大概过了三炷香的时间,韩少恒终于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赶了回来。
他人还没进屋呢,声音便先传了进来:“陆神医,陆神医,俺回来了,你要的药我都弄到了,你是不知道啊,这天黑之后在山路上狂奔,还真他奶奶的不是个滋味,你瞅瞅你瞅瞅,看我这胳膊给摔的……”
韩少恒的话才说了一半,韦一啸那瘦高阴森的身影便映入了他的眼帘,此时韦一啸正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呢。
韦一啸的突然出现,顿时把韩少恒吓了一个激灵,于是他慌忙把药包往自己背后一藏,接着便蹑手蹑脚地向陆远待着的小屋溜去了。
他那鬼鬼祟祟地动作统统落入了陆远的眼睛里,此时陆远站在小屋门口,瞅着韩少恒的行为就觉得头大。
他在心中暗道:“这个韩少恒正直是正直了点,可是这心机也太少了吧,就他这番浮夸地动作,不让韦一啸起疑才怪呢,幸好韦一啸现在是闭着眼睛的,要不然这小子直接就给整露馅了。”
想到这里,陆远赶紧迎上前去,他大大方方地从韩少恒手里接过了药包,同时声音清亮地冲着众人说道:“少恒兄弟辛苦啦,恰好韦寨主也来了,回头我把这些药弄一弄,咱们晚上就可以给韩寨主熬药了。”
韩少恒听到陆远那堂堂正正的一声招呼,不由得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于是他羞红着脸冲着陆远憨憨一笑,随即便钻到里屋和李时珍聊天去了,他觉得自己处理这种复杂局面的能力实在是太差了,因此他也不准备在这里给陆远添乱了。
陆远此时也没有多说废话,他接过孔老大夫送过来的药包之后,也跟着韩少恒钻进了里屋。
孔老大夫自然知道这配伍方法是人家的秘密,所以他就守在门口等着陆远在里面配药了。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就看到陆远双手端着熬药的砂锅从小屋里面走了出来,并且砂锅里都已经放好了水。
接过这个沉甸甸的砂锅,孔老大不由得愣在了原地,他在心中惊叹道:“这位陆先生也太细致了吧?这个活我来干就行了呀!哎,要不咋说人家是神医呢,就这个事必躬亲的精神,一般人就做不到啊,得嘞,既然陆先生都做到这一步了,那接下来我也得把事情做好了才行啊。”
想到这里,孔老大夫赶紧冲着陆远一点头,接着便恭恭敬敬地说道:“陆先生请放心吧,这熬药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我保证把这药给韩寨主熬得妥妥的!”
说完之后,孔老大夫端着砂锅就往厨房那里走去了,一路上他都是小心翼翼四平八稳的,他生怕走路的时候再出了什么岔子。
而在这个过程中,韦一啸也在旁边暗自庆幸着。
他在心中默默地念叨着:“幸好当时没把蛇毒撒在药上面啊,要不然那小子在配药的过程中准定能发现这个破绽,还好我心思缜密,看来,这次是老天都在帮我啊,韩老三啊韩老三啊,既然老天要收你,那我也只能顺应天意了!”
念叨完这句话之后,韦一啸嗖的一下站起身来,接着便大踏步地跟着孔老大夫进到了厨房里面。
他这一进厨房,孔老大夫直接就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韦一啸也会跟着到厨房这里来。
于是在把药锅放在炉子上之后,孔老大夫便一脸疑惑地向韦一啸问道:“韦寨主,您这是?”
韦一啸看了看孔老大夫,又用手向陆远他们的小屋里一指,然后悄声说道:“孔大夫,说实在的,那个新来的小大夫,我属实信不过,我还是信得着你啊!所以,我特地到这儿来守一会儿,我寻思着,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话,我也好能相机处置。”
“啊——,原来如此啊。”孔老大夫拉长了声音啊了一声,又接口说道:“那真是辛苦韦寨主了。”
说到这里,孔老大夫抿了抿嘴唇,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他心想:“这位韦寨主真是莫名其妙,他口中所说的意外究竟指的是什么呢?若是韩寨主的病情起了变化,那还得是由我们来处理啊,他能相机处置什么呢?这真是一个怪人啊。”
不过孔老大夫并没有把心中的想法说出口,他只是冲着韦一啸笑了笑,之后便坐在炉子边上看着药锅了。
韦一啸此时倒也不急,他先是在旁边找了一个凳子,之后就坐在那里继续闭目养神了。
时间就在两个人的静默中悄悄地流逝着,整间屋子里面除了药锅不断吐出的咕嘟声之外便再无其他声响了。
大概过了两刻钟的时间。
眼瞅着这药的火候快熬得差不多了,韦一啸突然睁开了眼睛,紧接着站起身来就走到了药锅前面。
他不待孔老大夫有所反应,便径直用旁边的抹布揭开了药锅的盖子,然后在披风的遮挡之下,直接就将三瓶蛇毒一股脑地倒入了药锅之中,倒完之后,韦一啸把药锅一盖,随即张口就说了一句:“嗯,这药的味儿还挺正,看来那小子没有骗咱们。”
说完之后,他看都没看孔老大夫一眼,便一甩披风兀自走出了房门。
看着韦一啸这一连串突如其来地动作,孔老大夫整个人都变傻了。
过了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孔老大夫瞅着门外那已经消失的人影,挠着脑袋就嘟囔了一句:“这闻味儿就能闻出来药好不好?怪人,真是个怪人啊!”
说罢,孔老大夫看着药锅里那咕咕冒出的热气,又一脸莫名地摇了摇头。
又过了一小会儿,孔老大夫见这药已经熬得差不多了,便把药锅端起来,小心翼翼地将药倒入了瓷碗中。
端着这碗黑亮黑亮的药汤,孔老大夫也学着韦一啸的样子,把鼻子凑过去闻了闻,随着一股浓烈的药气钻入鼻腔,孔老大夫不由得抽动了一下鼻子,随后他又暗自摇了摇头,心中道暗:“就这味,有啥特殊的吗?药不都是这种味儿吗?难道是我老孔鼻子不好使了?”
想着想着,孔老大夫又轻轻地皱了皱眉,接着便稳稳地端着药碗,慢慢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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