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玻璃门内摆满了各种纸扎,侧向摆放着两张圈椅,一个身穿白色唐装,翘着二郎腿的身影靠在圈椅上津津有味的看着手机,空旷的街道上从那人的手机里传来一阵阵短促且重复的音乐声。
秦越推开了玻璃门,那人连忙退出了正在看着的小视频,“怎么现在才回来?”。
说话的这人满头花白的头发,却一丝不苟的向后梳着,宽大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
此人便是秦越的合伙人陆岐黄,看样子五十多岁的年纪,虽然头发花白但脸上却没有什么皱纹,而且气色红润说话中气十足。
“你怎么还没回去?”秦越看了他一眼,脚步轻飘地在圈椅上坐了下来。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陆岐黄向外看了看,“你,你还有事啊?”
秦越虚弱的点了点头,向后靠在椅子上闭起了眼睛。
“那个,我已经把药煎好了,要不你先喝了吧?”陆岐黄紧张的向外看了看,觉得嗓子有些发干,咽了咽口水。
“一会儿。”秦越闭着眼睛回应道。
“那,那要是没啥事我就先回了啊……”陆岐黄说着话向后门移动着脚步。
秦越摆了摆手。
陆岐黄连忙推开后门钻了进去。
与后门连接在一起的是店子的后院,有三间青砖瓦房,一间是厨房,一间堆放杂物,还有一间则是秦越的住房。
陆岐黄住在老城区的一座四合院里,那里有他祖上留下的四间北房。
从后院推出他的那辆旧电瓶车,陆岐黄并没有马上就走,而是合起双手,口中念念有词的向四方拜了拜,这才一溜烟的消失在了街角。
就在陆岐黄走后不久,秦越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只葫芦,随手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便又合住了眼睛,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片刻之后,店内的灯光突然闪了起来,连带着外边马路上的路灯同时熄灭,四下顿时陷入到了黑暗,而秦越却在这时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团浓雾涌入,虚掩着的店门缓缓开启
清冷的月光下灰雾弥漫,四个身穿长袍打着纸伞的高大身影一动不动地出现在门外。
秦越正要起身,不想这时胸口却是一紧,一口鲜血涌了上来,当下连忙憋住气硬是被他咽了回去,随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定了定心神,拿起木桌上的葫芦起身向门外走去。
这四名身着长袍的高大身影乃是地府阴差,行走于阴阳两界,他们的任务是抓捕那些死后仍残留阳间的孤魂野鬼。
但随着近年来各路仙神的增多,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便趁此机会行逆天之事,帮助那些孤魂野鬼逃脱法网。
如此一来,等于无形中加大了阴差的工作量,难免就会出现百密一疏的情况,而秦越的任务就是帮助阴差抓捕这些漏网之鱼。
“这个月一共十三个,有一个是遭人所困,查明真相后我已为他写了陈情符,还有一个伤了人命已被我打散了魂魄,剩下的十一个都在里面了。”秦越说着将葫芦递向了其中的一名阴差。
那名阴差藏在袖袍内的枯手一展葫芦便到了他手中,一股意念顿时涌入,葫芦内传来微弱的凄厉,周身一道金光流转葫芦便又重新回到了秦越手中。
交接完毕对方正要转身离开,秦越这时连忙叫住了他,“等等,上次我给你说的事还没有消息吗?”
“此事不属阴司,乃上天钦定,任何人都无法更改。”
灰雾萦绕之中秦越看不清对方那藏在斗篷里的脸庞,只能听到对方那犹如来自幽冥的声音。
“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秦越不死心的又问。
“百年期满,阴司自会履行承诺。”阴差冷冷说道。
“就不能让我早死十年吗?”秦越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急色。
“不可,阴司这么做已经冒了很大风险,你好自为之。”那名阴差说罢,四人便纷纷转身,高大的身影逐渐远去。
灰雾散尽,一切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秦越失望的退了回来,只是他刚刚关住店门,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艰难地回到自己房中躺下,脑海中却是又浮现出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
天机阁前,你以死为我换来长生之身,而你却要从此经受万世轮回之苦,且每一世都不得善终。
第一世你投在了那个战乱的年代,才刚刚十二岁就遭到了倭人蹂躏,第二世虽逢太平却又家破人亡死于横祸,第三世总算投到了一户好人家,但又患上绝症最终选择了跳楼自杀……
如果说这是天道刑罚,那当初违背天道的那个人是我,为何要把这一切的罪责让她一人承受?
冷静下来之后,秦越最先想到的就是主管投胎的阴司。
恰在那时阴司正缺一名可以在阳间走动的阴差,但因为这样的阴差极损阳寿,所以一般很少有人会做。
而秦越却不一样,他这百年阳寿乃是上天钦定,不会更改。
而且秦越来历神秘,就是十殿阎罗也无法看出他的身份,正是有鉴于此,判官便以给阴司当一百年捕魂阴差为条件,承诺百年期满后可以让她投一户好人家寿终正寝。
九十年了,还有十年……
这一世,你正值花季,但生死簿上你却只剩十年阳寿。
好在下一世正是我百年寿终之时,到时我会提前在忘川河畔等着你,即便不能相认,只求擦肩而过时我能再看你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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