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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踏足谷府。
一颗原本静谧如海的心,今似庖人眼中的山川湖海,五味杂陈。
“你说那么多的封魔使,谷家下人为什么单单邀请我们两个夜游谷府呢?”
他噙着玩味的表情,向宋远倾诉自己的不解。
宋远随同叶清穿过回廊。
秋风竞逐,黄叶纷纷,耳边传来飒爽低吟,秋意渐葱郁。
不咸不淡回道:“人家不说了嘛,今夜谷家另有宴会,邀请你我二人参加。”
听了这句话,叶清很是失语。
他叹了叹气,沉默半晌,似乎觉得没必要跟榆木脑袋置气。
重新转过头,详尽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前来祝寿的封魔司人足有百位,为何偏偏我俩这初入黄品之人受邀,要知道随我们一路前行的,可都是些加赠贺礼的商贾。”
“一般来说。”
“要想得到如此礼遇。”
“得加钱。”
指了指身前身后,叶清两手空空地盯着那些华冠丽服下大摇大摆的金玉盒子,格格不入之感愈发浓厚。
他可没什么闲钱。
再说了。
哪怕他将全部家当都配上,也难入谷多先生的法眼。
他倒是隐隐觉得,似乎与程凝然的临走回眸有关。
人生呐。
桃花是劫是运。
全依自己的造化。
宋远听到这儿,忽然纵声狂笑起来,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大笑过后。
他附在叶清耳边。
自信回道。
“难不成。”
“是我们天赋异禀?”
一路再无话。
穿过无数个回廊,足有几里路远,二人方在谷家下人的引领下,来到谷府内府。
沿途鸟语花香,姚黄魏紫,潺潺溪水打庭砌涌过,嶙峋山石自檐角斜出,钟灵毓秀的园林夜景美不胜收。
叶清拼死拼活,拿下一座价值千两白银的州城私宅,达成前世安家大城市的小小夙愿,已觉心满意足。
结果和谷府比起来。
垃圾。
还得再拼。
还不够大。
这谷府内府,正有三处楼阁人影绰绰,从前至后,间隔百步,依次曰天曜、望舒、绛星。
刚一迈过庭院,迎面便是金碧辉煌的天曜阁,其名之大气为三阁之最,其内之喧嚣亦为三阁之最,所议事宜却是最为低俗,大抵不过铜臭和男女。
提着金玉盒子的巨幅商贾,尽数在天曜阁止步。
紧随之后,接引小厮将叶清二人引入了望舒阁。
李承志、程凝然、鸡毛公子……
列席皆是沁州各地的青年才俊。
晚宴尚未开始,气氛略微沉寂,两三熟识在小声攀谈,无人大声吵闹,叶清凝神听去,所论极闲,间杂几句一己之光明。
想必。
寿星本人和江司玄等层次的存在,正在那听起来最是浅薄的绛星阁里畅论一州之光明了。
叶清干谒贵人的想法就此落空,却无什么沮丧情绪。
他连声啧啧,叹服于谷多先生的奇思妙想,已从进入内府后的所见所闻学到了诸多宝贵。
最需面子的人请入传出去面子最盛的楼阁,而剥去他们的里子,让得看重里子的人舒舒服服地维系着自己的里子。
看人下菜碟的至高境界,莫过于此。
人行于世必有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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