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知府吴祖德跟沂州知府颜向清心中一慌,连忙躬身拱手,拜道:“卑职罪该万死,还望抚台大人开恩!”
明兴冷哼一声,盯着颜向清道:“虽然你擅行农会之策乃是为了革除保甲法的弊端,然则你治下不严,以致于农会之中出了刁民,乱了沂州许多州县,所以这治下不严之罪,你是无论如何都脱不掉的!”
颜向清却大喜过望,连连拱手道:“卑职谢抚台大人恩典!抚台大人救命之恩,卑职必定铭记于心,没齿不忘!”
跟治下出了逆匪还搅得沂州大乱,自己这个沂州知府却又剿匪不力的罪名比起来,擅行新政,治下不严的罪名算个屁!
擅行新政,是因为自己时时刻刻不忘为万岁爷效力,冥思苦想才想出来农会这么一个解决保甲法弊端的法子;出了刁民,是因为自己平日里爱民如子,待民过宽,恰如父母对子女之过度溺爱。
完全没毛病!
吴祖德见颜向清三言两语之间就被摘了出去,心中顿时更慌,忍不住拱手道:“抚台大人,卑职?”
明兴瞪了吴祖德一眼,有心把吴祖德当成替罪羊弄死,却又碍于同朝为官的情面,不得不冷哼一声,骂道:“你还有脸说!那郝良材可是你兖州府治下的官员?”
吴祖德心惊胆战的应了声是,正欲告罪求饶,却听明兴又接着骂道:“那郝良材贪腐无度以致官逼民反,你这个兖州知府如此识人不明,且又未能早早发现端倪,你且等着万岁爷发落吧!”
被明兴这么一骂,吴祖德的心里顿时跟颜向清一样大喜过望,也是连连拱手拜道:“抚台大人之恩,卑职永世不忘!”
郝良材官逼民反跟自己这个兖州知府有什么关系?完全没关系啊,毕竟人家郝知县是吏部选派过来的,又不是自己选派的,自己顶多就是治下不严,未能早些发现郝良材这个残害百姓的酷吏,起码这脑袋跟官职是保住了啊。
不枉自己跟抚台大人同朝为官一场,也不枉自己昨天请抚台大人题字时的润笔费。
虽说三万两银子外加三幅画十七副珠宝的润笔费属实高了一些,但是抚台大人的字好啊,完全值这个价儿!
待吴祖德跟颜向清两人谢完了恩,明兴又盯着一众马仔道:“回去之后,都好生把自己治下疏理一遍,把各州县的巡检兵丁都派出去,严防死守!还有,都给本抚好生想想,想想前任济南知府颜希深是怎么升官的。”
一众马仔们心道这特么怎么想?那颜希深是赶上万岁爷南巡的时候恰巧下暴雨了,这才有了在万岁爷面前表现的机会,可是乾隆四十九年到现在别说雨了,就连雪都没下,上哪儿弄些灾民出来表现表现?
再说了,他颜希深胆敢扔下万岁爷的圣驾不管,跑去处理那些灾民,这事儿你换到本官身上,本官也没那个胆子啊!
明兴自然不知道一众马仔们都在腹诽不已,又不咸不谈的说道:“还有,和中堂此次也随驾南行,尔等心里最好都有个数!”
这个倒是不需要明兴刻意提醒,毕竟都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子了,规矩都懂——明兴这个山东巡抚上贡给和中堂一百万两,剩下的这些马仔们就只能上贡八十万两,多了少了都不行。
明兴又道:“行了,都散了吧,本抚……”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明兴的亲兵却匆匆忙忙的从大堂外走了进来,躬身拜道:“爷,沂州那边儿传来消息,一伙乱匪攻占了蒙阴县和费县,两县自知县以下大大小小十几个官员尽数被杀,沂南县和兰山县被围。”
明兴原本的好心情登时烟消云散,整个人都似被抽去了精气神一般瘫倒在地上。
这下子,彻底完犊子了!
原本以为那朱逆多少会识趣一些,趁着官府暂时不管他的时候赶紧蜇伏下去,自己这个山东巡抚好歹也能给万岁爷一个交待。
可是万万没想到啊,那姓朱的刚刚蜇伏下去没几天,就赶在万岁爷已经动身南下,眼看着就快到直隶吴桥的机会来了这么一出大戏!
这他娘的是要本抚去死啊!
等到被慌忙围上来的吴祖德跟颜向清扶起来之后,回过神来的明兴忽然一巴掌抽到了吴祖德的脸上,紧接着又给了颜向清一巴掌:“我入恁娘!你们两个混账王八蛋,这次本抚可真要被你们给害死了!”
骂完之后,明兴也不管跪地请罪的吴祖德和颜向清,而是指着巡抚衙门的大堂外破口大骂:“姓朱的!老子要是弄不死你,老子就他娘的跟你姓!来人!来人!艹恁娘的,给老子点兵!老子要剿匪!剿匪!”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