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姜姜怕是这辈子都忘不掉。

“国……国师大人……”姜丞相看着来者，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沈氏怕是也没想到国师会亲自前来，连忙悻悻地退到额一边。倒是跪在一旁的姜玥眼见她心心念念的梦中情人来，心中多有愉悦，差点就要凑到国师的眼前欢呼，却被沈氏一把拉住，平白挨了一记瞪眼，这才消停。

“姜丞相是愈发不把本座放在眼里，竟连我的人都敢动？”这话说得嚣张且自称还用“本座”，看来这位国师大人的确权势滔天。姜姜如是想。

姜丞相一听这话便知道这位杀人不眨眼的祖宗是生气了，立刻拱了拱手，恭敬道：“臣不敢。”

国师却不理他了，那宛若清风明月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指挥的却是姜姜的丫鬟：“渺渺，予怀，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将你们家小姐扶上床歇着？”

渺渺、予怀得了令，连忙去扶姜姜。

入目，是一张极为陌生的脸，肤如凝脂，颜若惊鸿，白发翩翩，飘飘欲仙。这样绝美的男子，姜姜确定自己是不认识的。这样的颜值若生在现代，得祸害多少小姑娘啊！

她见过宋栩的拽，见过许言修的冷，见过薛明轩的痞，却头一次见到有人能够将温柔发挥到如此极致。她承认，在“仙”这一领域，眼前这个男人称第二，这世上便没人能称第一了。

也许是因为这人身上的气质总让姜姜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以至于让她盯着那张现任的脸看了许久。

“本座的脸如此让你着迷吗？”那人显然是注意到了姜姜的目光，调侃道。临了还非得学着纨绔子弟一般，挑了挑眉，幽幽道了一句，“娘子。”奈何他便是站在那里就是一道绚烂的风景线，刻意装饰更是画龙点睛，让在场所有少女都为之沉迷。

当然，沉迷的少女之中并不包括姜姜，恰恰相反，姜姜是被这声“娘子”吓得清醒过来的。

她真的很想解释，她压根不是因为他的高颜值而发花痴的，也没打算因此就将自己卖了，奈何她方才急于向姜丞相解释，用尽了她最后一点力气，这会儿只剩下仅存的那点儿喘气的力气了。索性她便不说话，在一旁装死。

因为这声“娘子”而产生强烈情绪的可不止姜姜一人，还有跪在一旁腿都快断了的姜玥，原本她便看不惯姜姜那永远挂着“无所畏惧”的嘴脸，现在听到自己的心上人竟那般亲切地唤姜姜娘子，心中更是将姜姜恨了个彻底。

国师眼见姜姜不理他也不生气，几步走到了那位大夫面前，凑近他的脸，柔声问道：“现在换本座问你了，姜四小姐真的是因为气急攻心而吐血的吗？”

那大夫哪里受得了这位国师这样看着，还没说几句便倒在地上磕起头来：“四……四小姐不是因为气急攻心……是因为中毒了……毒性不大，且未入骨髓……因而保住了一条命。”

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国师大人啊！比起沈氏的威胁，他还是更害怕这位国师大人的。寻常人家杀了尚且还要偿命，可这位国师大人杀了人便如同菜市场的屠夫杀了猪一样寻常。

“听到了吗？姜大人，你们四小姐，中毒了。”国师又回过头来，笑盈盈地看着姜丞相，说道。

姜丞相只能悻悻地附和道：“是是是，国师大人明察秋毫，微臣自愧不如。”

“还不是威逼利诱，黑的也能说成白的。”姜玥不服气地在一旁嘀咕道。

沈氏暗叫不好，抢在姜丞相发怒之前先伸手给了姜玥一个大嘴巴，又讨好般地看着国师，满脸堆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冒犯了国师大人，臣妇在这里给大人赔个不是。”

国师不怒反笑，眼睛慢慢移到了沈氏的脸上，面上神色愈发温柔，说出来的话却与他那张仙人面貌完全相反：“冒犯了本座，沈姨娘想要怎样给本座赔不是呢？”

不称“姜”姓，不唤“夫人”，这是在告诉沈氏，她原本的身份也是个扶不上墙的妾室。

身份在沈氏那里便是个禁忌，她被提拔为姜家主母这些年深受姜丞相宠爱，底下的人但凡是有点眼力价儿的都知道“沈姨娘”已是过去式了。便是朝堂上那些高官重臣见了她也会礼貌地唤她一声“姜夫人”，国师这会儿竟还唤她“沈姨娘”，这是不将她这个主母放在眼里啊！

埋在心底的伤痕再次被人扒出来，沈氏这会儿也实在不能不在乎了，心里头膈应得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得很，面上的神情也变得不自然起来。但是比起膈应，沈氏心中更多的还是恐惧，深怕这祖宗一言不合手起刀落，那她今日便要交代在这里了。

“那……国师想让臣妇……怎么赔不是？”沈氏悻悻问道。

国师侧头想了想，似乎真的在思考应该怎样让沈氏赔罪一般。

沈氏心中却腹诽道：这厮怕不是在思索怎么杀了她才算痛快吧？

“听到方才本座唤你什么了吗？”过了一会儿，国师开口。

沈氏心中一“咕咚”，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即便如此，她还是颤着音回答道：“沈……沈姨娘……”

“那以后便乖乖做姨娘吧！姜夫人这个位子……你做不来。”国师轻描淡写道。

“多谢国师大人……”沈氏心中虽恨，却也松了口气。在她看来，这位国师只要没当场了解了她，那什么样的惩罚她都认了。

姜玥心高气傲，自然不肯了：“凭什么？我母亲做错了什么？！”

“是啊，这……这毕竟是微臣的家事……国师大人……”姜丞相难得违抗国师，却是为了沈氏。

国师挑眉看着姜丞相，问道：“你的家事？陛下赐婚本座与姜家小姐，倘若这姜家小姐都是这副模样，那本座只好抗旨不尊了。本座与陛下不和，势必会朝局动荡，届时外敌趁虚而入，那便是内忧外患。姜丞相可要看清楚，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家事，这可是整个北翎国的国家大事。”

姜丞相被这人的一番诡辩堵得哑口无言，一个人得有多嚣张才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人不仅轻描淡写就将这番话说了出来，还说得这么让人信服，不愧为北翎闻风丧胆的存在啊！

姜姜憋笑都快憋出鱼尾纹了，没想到这位国师大人颠倒黑白的能力这么厉害啊！看来同盟的路上她也不会孤单了。

“那依国师大人的意思，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呢？”姜丞相只好颔首发问道。

国师似乎就等着他问自己这个问题呢，待他问完后，立刻笑盈盈地回答道：“很简单啊！扶叶氏上位。让姜四小姐作为姜家唯一的嫡女，嫁于本座。”

叶氏，便是姜灵妤的生母。

扶一个死人上位，亏得这位国师大人能想得出来。

不过只过了一分钟，姜姜便反应过来，此时这件事还不是最打紧的，他刚刚说什么？让姜四小姐干什么？嫁给他？

她就这么被卖了？

她能反抗这波“被迫营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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