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苦笑,怎么事情还转到自己头上了呢?
不过避是避不过的,初来咋到,他要表明自己的观点,让文脉的人知道自己是够格和他们对话的。
他想了想,说道:“刚才郑师兄说,践行道义应当从一言一行上做,这固然不错,但进一步,我觉得应该从心上做。”
“所谓从心上做,就是在起心动念的时候就做辨别义利的工夫,一个念头如果符合道义就加以保存,如果只是追求利欲,就要加以消除,这才是喻于义。”
“我辈文修,若不在心上做功夫,如何能够深入心性本源?”
“圣人言,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无论是坦荡还是忧戚都是指的这一颗心,君子在心上做功夫,所以君子的心广大宽平而坦荡,小人不在心上做功夫,所以小人的心常被私心杂念搅扰,故忧戚。”
“郑师兄以为如何?”
郑玉成眼中满是茫然。
他输了,彻底输了!
相对于林洛说的,他的观点确实过于泛泛而谈,就像是书上的标准答案,但他没能发现标准答案下面掩藏着许多精深的道理。
而领会到这些精深的道理才是进入内院的关键。
“林师弟,快跟我进内院见两位先生吧!”
白无忧带着林洛走进内院,
郑玉成还留在原地,他身边的一个书生道:“玉成兄不必沮丧,修行路上,有的人上路早,有的人上路晚,但最后还是要看谁走得远,他不过走得早一点,我看潜力比玉成兄可差远了,今晚我请客,咱们大家去辛女河上畅饮一晚,给玉成兄去去晦气。”
辛女河是熙河的一条支流,河道穿过顺德府城,两岸满是烟柳地,是这些书生们玩乐的时候常去的地方。
见郑玉成还是打不起精神来,这位名叫王大愚的书生补充道:“听说幼微姑娘也在书院,等会儿我们约她同去赴宴。”
郑玉成眼睛一亮,终于暂时摆脱了沮丧。
他知道幼微姑娘对书生很有好感,极喜参加文会,再加之她性格洒落,若是他们真诚相约,想必她是会赴宴的。
内院,明通书房。
“见过大先生。”
林洛躬身行礼道。
明通和明达既是师兄弟,又是亲兄弟,其中明通为长兄,因此弟子们都称呼他大先生。
明通很符合林洛想象中年老的书生模样,满头银发,面目祥和,坐在榻上有种安舒轻松的味道。
明通看着林洛,满意地点了点头,蓝玉的信他已经看过了,很欣慰这位同道有这么个好弟子,也很欣慰文脉又多了一个年轻辈的人才。
“你老师最近怎么样?”
明通问道。
“回大先生,家师还好,他每天都在养生院,很少外出。”
林洛道。
明通摇摇头,叹息道:“我们也有十几年没见了,你老师在信中托付我照顾好你的修行,他说你是天生的读书种子,我本来不信,但看你刚才在外面的应答,小小年纪有这番见解实在不易,也就不得不信了。”
“你既有如此资质,我不能坐视你荒废,明天开始,每天上午来书院读书,知道了吗?”
林洛心中发苦,多少年了,又要进入学生生活吗?
“大先生,弟子在除妖司那边任职,不知...”
明通大手一挥,道:“除妖司能有什么事,不用管它,你早上过来就行,有谁怪你,你就推到我身上就行。”
明诚书院有两个四品,在整个顺德府都是一霸,他这么说了,别人也怎么也要卖他面子。
林洛连忙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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