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子想起了星野真寻之前闲聊时和自己说的话：“有人和我说过，所谓的恋爱其实就是一场不可逆的关系升华。”

“星野同学？”

小夜子点了点头。

“将铁石一样的心思作为驱动升华的动力，将过去积攒下来所有的回忆与关系作为燃料，将两个人的关系从陌生人，从朋友升华到一个全新的境界。”

“倘若心思不纯粹，便无从达到全新的境界。”

“倘若积累不够充分，便无从稳固得到的事物。”

“一个好的开始，好的过程，才会带来好的结果。”

“将一切凡物与牺牲奉上，经过漫长的转化之后，便能得到如同黄金一般璀璨美好的事物。”

小夜子模仿着某天下午星野真寻的神色压低声音说道：“所谓的纯粹恋爱，就是一场赌上一切的炼金术。”

“一场不能回头的升华。”

樋口六花愈发沉默。

“就算有些话被收回了，但升华的过程已经是不可逆了。”

既非凡铁，远不及黄金，就这样处于暧昧的边境线，直到一方主动放弃，直到一方收手。

“是贪心的错误吗？”

小夜子沉默了一会：“你们没有错。”

“只是有些事情太过沉重了。”她说。

……

就这样背对着樋口六花，泉凪越过黄昏的边界。

走入那个良夜。

直到‘良夜’温柔地拒绝她所有的应许。

“师傅？小白还有小黑？”泪光闪烁的泉凪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一人一猫一鸦在黄昏最后的时刻，等待着最后的她。

“喵喵喵！”被【彩虹桥】顺带捎带过来的喵迪斯忍不住了，重新回到自己主人的怀里。

“嘎嘎，嘎嘎嘎！”临时加班的乌鸦哥搭在星野真寻手臂上，叫声也第一次变得温柔起来。

“要吃吗？特大号的肉包。”带着两只宠物买肉包的星野真寻刚刚差点被值班的店员赶出去，幸好收银还是那位温柔的小姐。

“好。”泉凪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有点陌生的长椅，熟悉的两人一猫一鸦。

如同星期一的清晨一般，在太阳也要失去光辉的黄昏，他们又一次相遇在了美好的时刻。

“就是这个。”星野真寻一口咬下去，满满的肉汁和肉馅永远不会背叛他。

“等很久了吗？还是说师傅一直都在旁边。”泉凪小口小口地吃着，看着逐渐消失的夕阳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我原本以为水族馆里面会有熊的，特地跑过来却只有我可爱的徒弟。”

“熊吗？”泉凪努力地想象着在水槽中游泳的熊，若有所思地点起了头。

“很不错的样子。”

“是吧是吧，生活在水族馆里的熊。”

还是异父异母的亲妹妹能够理解自己的思路，也不枉费星野真寻特地买的肉包了。

“闻到了。”

“？”

“看水母的时候闻到了师傅的味道。”

“很温暖的味道。”

“小凪要变成猫了吗？”

“那样好像也不错。”少女轻声笑了起来。

出现在水族馆的猫和生活在水族馆的熊吗？星野真寻想象着师徒在水族馆的模样。

真不错啊。

两个人达成了一个美妙的共识。

“小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泉凪留意到了一个盲点。

“好像是离家出走和乌鸦一起去玩，然后就被我逮到了。”

“喵喵喵！！！”喵迪斯很不满的抗议了几句，然后就是被自己的主人一顿揉捏。

“下次不可以了哦。”

“谢谢小白。”

星野真寻静静地看着落寞的泉凪，又会想起少女眼中曾经闪烁的璀璨光辉。

“小凪。”

“怎么了吗？”

“要不要和我聊一下。”

“好。”泉凪眨了眨眼睛，没有流下的泪水再一次回到眼中。

“可能是有哪里弄错了吧。”

“嗯。”

“虽然和六花小姐变得亲密了，但她却在害怕。”

“手掌的温度不会骗人。”就好像握住小夜子的手，星野真寻就知道小夜子在想什么一样。

有些地方是骗不了人的。

泉凪点了点头：“明明想和六花小姐变得更加亲密，但到头来却有什么东西失去了最开始的模样。”

“有一些东西改变了。”

“因为我的缘故，六花小姐变得很害怕。”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她说。

“追求的过程中，追求的事物却因此而变质。”星野真寻用自己剩下的肉包喂投着乌鸦。

“本末不知不觉间倒置了。”

没有回应，她只是低着头开始撸猫。

沉默了许久，泉凪再次开口：“我很喜欢六花小姐，不管是迷糊的那一面，还是温柔的那一面。”

“我全部都喜欢。”

“嗯。”

“我很想和六花小姐变得亲密，想和她做一些更亲密的事情，成为比朋友还要亲密的关系。”

“我很想和六花小姐成为恋人。”

“我知道。”

“可是我已经把表白收回来了。“看着即将彻底消失的夕阳，泉凪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我好像给六花小姐造成了很多的困扰。”泉凪不敢看着星野真寻那边说话，只是自顾自地继续倾泻出来。

“如果因为我的缘故，而失去了宝贵的六花小姐就不好了。”

“在六花小姐爱上身为恋人的我之前，我更想让她保持原来的样子。”

“以后打算怎么办？”

“亲密的朋友。”

“就这样一直下去吗？”

泉凪的强颜欢笑再也坚持不下去：“我喜欢六花小姐。”

“好喜欢。”她说。

“我知道。”星野真寻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还能说什么，只是回应着泉凪所有没能说出去的心意。

他代替着樋口六花一遍又一遍地回应着，直到少女的情绪平复为止。

喜欢的心情永远都藏不住。

就是因为这份藏不住又沉重的喜爱，故事才会在这里戛然而止。

不过一切还没有彻底结束。

直到真正放手，喜欢和爱都不会因为一时而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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