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想死你去,我还想好好活着。”
安婧苏喝着茶,淡淡的回复让闵子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想到安大姑娘还是个怕死的人,他还以为她是个贞节烈妇呢。
看到那个白眼,安婧苏一愣,她还从来不知道自己脸上会有这么多表情,以前的安大姑娘总是冷冷的,淡淡的,就算是笑,那也是嘴角微弯,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好象很少表现在她的脸上。
可如今,短短的这么一刻钟,“她”不是撅嘴就是翻白眼,连笑都是裂开了嘴,偏偏这么做,也不损她的美貌,反而让“她”看起来活泼有趣了些,连安婧苏都有些看直了眼。
正想着该不该提醒他别忘了他现在安大姑娘的人设,就看到对面的人朝她一笑,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我怎么听说安大姑娘宁死不屈,宁愿死也不愿被闵大少爷攀扯上?”
安婧苏脸蓦的一红。
窘得都说不出话来。
这事真是她们安府理亏,她也没脸辩驳。
闵子浔一手撑着头,一手轻敲桌面,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对面的“自己”,自己看自己,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但现在不看也不行,这里只两个人,他总不能盯着墙瞧,那也太无理了些。
看安婧苏的表现,闵子浔心中琢磨着,也许是他误会了。
那些流言什么的他不在意,但他心中却是有些担心安婧苏真是这么想的。
当日他在水里救她的时候,她挣扎得很激烈,害得本来水性很好的他也手忙脚乱,在水里呆久了点小腿肚子抽筋,才致两人都沉了下去。
救人没救成还差点害了自己性命,本就够懊恼的,若是人家还嫌弃他救,那他真不如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瞎发什么善心。
虽然他原本也没这么好心。
当时安大姑娘落水,他这边船上世家公子众多,大家都在惊惶失措的大叫,可却没有一人跳下去救人,在自己的命和别人之间,当然是自己的命重要,纵然那个别人是帝京第一美貌兼才气的尊贵的安大姑娘。
别人惜命,闵子浔也一样。
他虽然觉得自己不会丢命,可早春水寒,下了水若是得个伤寒风寒啥的,也得不偿失。
何况安大姑娘再美再尊贵,也跟他八杆子打不着,更不可能嫁给他,他犯不着为了别人的媳妇搭上自己的身体。
闵子浔凑到船舷边,够着脖子当个热闹凑。
谁知这一凑,就凑出事了。
也不知是哪个心狠眼瞎的害人精,竟将他推了下去,一想到这个,闵子浔就恨得咬牙,连对方的十八辈祖宗都咒遍了,以后若是让他知道是谁干的这缺德事,他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被推下水,湖水的冷气冻得他一个激灵,原本他打算立刻爬回船上,可也不知当时自己是被哪块猪油蒙了心,竟朝安大姑娘落水处瞧了一眼。
这一眼,他竟心软了,那安大姑娘肯定不会水的,在水里只知道乱扑腾,他瞧的时候人已快沉了下去,只有一些黑发还飘在水面上,若再不救的话,只怕真没命了。
他落水的地方离她不远,这一心软他就游了过去,然后就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说不后悔是假的,若是知道会是这样,算了,就算知道是这样,他还是会救,谁让他心善是个好人呢。
闵子浔想着这些事,当然这些事他是死也不会说出来,如今瞧着安婧苏对他还有些感激愧疚之情,若是知道他不是真心想去救她,只怕打死他的心都有。
“想什么呢,可是想到什么法子?”
正想着,一只手伸到面前,朝他晃了晃。
“能有什么法子,我说的你又不同意。”
闵子浔再次翻了个白眼。
“既然没有法子可想,那咱们还是面对现实,你做好你的安大姑娘,我做好我的闵大少爷,至于其他的,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闵子浔能说不同意吗,他就是不想做安大姑娘也不行啊。
“我们安府的情况你这些天应该也了解了一些,我父亲兄弟三个都是嫡子,关系很好,府中虽也有姨娘,但掀不起什么风浪,后院算得上干净,没那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家里人也都很宠我,尤其是我母亲……”
想起母亲,安婧苏既心酸又愧疚,母亲生下她之后身体就不大好,这一次只怕又带累得她病倒了,还有祖父。
“我母亲和祖父他们身体可好?”
“安太傅倒还好,只你母亲在你落水后就病了一场。”闵子浔见她神情郁郁,听到母亲生病顿时露出着急的神色,忙安慰道:“如今早已好了,你不用担心。”
“嗯。”
安婧苏点点头,现在着急担心也没用,好在有他代替自己在母亲身边尽孝。
“我父亲和几个哥哥及叔父堂兄弟他们都在外院,平时也不是经常见,你只要不乱说话就行。两个婶娘,二婶因是商家出身,身上难免有些市侩气,二妹妹也有些随她,喜欢掐尖要强的,她们若说些什么不中听的,你不要与她们争辩,只当没听见好了,至于三婶出身书香世家,目下无尘,为人有些清高自傲,对我倒是不错,其他的妹妹们也都很好相处。”
“唯有母亲和祖父……”
整个安府别人都还好说,可要想瞒过这两人,难度却不小。
母子连心,她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从小到大,吃的,喝的,穿的,哪一点不尽心,她有点什么不对,母亲都会第一个发现,第一个起疑心。
至于祖父,他是安府的掌舵人,都说人老成精,何况是祖父这样聪慧敏锐的人,想在他面前耍心眼那是嫌自己活得长了。
想起这些安婧苏只觉头疼,但随即她又释然了,她现在又不是安大姑娘,她头疼个什么劲,这些还是让闵子浔去头疼吧。
闵子浔真的头疼。
“我醒来后就一直躺床上,要么装晕,要么装睡,府里人是能不见就不见。”
当然也不算真装,毕竟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就是今日他也是强撑着来的,看着对面虽然脸色不大好,但精神劲头还不错的“自己”,闵子浔只觉得心也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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