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年正月初一,出现日食,于是免去了朝贺。
就在同一天,赵知来接到了朝廷敕书,即将改任他地,于是召集下属过来,商讨此事。
入夜时分,新年的喧嚣还没退去,房府仍然热闹非凡。
因为大年不能清扫房屋,所以四处都是瓜皮果屑,只是这,反倒衬托新年的喜庆。
小厮帮闲偷得余暇,正围在一起玩着牌。
房府里面挂满了灯笼,小孩子叽叽喳喳地围绕期间,追逐打闹。
而棋院正房内的氛围却不一样。
家丁点上一支蜡烛,昏暗的屋子总算亮堂不少,黄晃和薛秀才匆忙赶来,脸色稍白。
将敕书递给他们,赵知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定了定神。
自从和孙承宗见过一面,赵知来就爱上了喝茶,静静地坐在那里,饮上一杯,可以冥神静气,可以让心绪安定下来。
薛秀才看过敕书,他那表情和赵知来刚接到之时相差无几,都很惊讶。
“老爷,朝廷委派你去大同,赴任平虏兵备佥事?”
赵知来喝了一口茶,而后悠悠地说道:“确实如此,需两月之后到任。”
薛秀才将敕书递给黄晃,随后屋内安静下来,大家都在暗自思索,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没头没脑,赵知来理解薛秀才的惊讶,同时,他也很意外,因为这打破了他的规划。
等判官任命下来,赵知来会谋求知州之位,然后慢慢布局。
像开展政治思想教育、进行城市基础建设等,尤其是武器方面,崇祯十年,方正化会总监保定一带军务,督造火器,赵知来想趁机谋划一番。
然而,现在一切都乱了,搞得思路都很零碎,先捋一捋。
兵备佥事?他反复咀嚼着这个官职。
赵知来知道兵备佥事,那是以按察司佥事的身份出任兵备一职,而品秩取决于佥事官衔,即为正五品。
兵备道算是按察使司的派出机构,其管辖范围介于省府之间。
另外还有布政使司的分守道和按察使司的分巡道。
只是大多数时候,分守道、分巡道和兵备道,职权划分不是很严,譬如说分守道,有时候需要兼管兵备。
而兵备道也会整饬文教、兴修水利、修筑城墙、管理盐政马政驿传等。
但兵备道主要还是分理军务,操练卫所军队和地方民快,缉捕盗贼镇压民乱,管理卫所兵马、钱粮和屯田,巡视江湖防御,同时还要监督官兵,问理刑名,禁革奸弊等。
比照现代来说,兵备道就是管理若干地级市的武警、预备役、民兵等,节制辖区内集团军,监督相应级别军官,负责军队后勤。
如此一说,兵备道地位不低。
可急选之前,赵知来现在还不是判官,仍旧是那位从九品吏目。
兵备佥事……一下子升迁到如此之位,确实让人目瞪口呆。
黄晃看着敕书,也陷入了自己的思考,表情变化不一。
薛秀才脸上仍然挂着惊讶,还没从这则消息中回神。
“老爷,此次升迁不合朝廷规程,可否是朝廷大员保举?否则,学生万万不敢想象,居然能荣任兵备佥事。”
赵知来很清楚自己只认识孙承宗一人。
如果问谁做了保举,那也只能是他,但赵知来没有透漏出来,有时候,神秘也是一种实力。
“本官暂时也说不准,或许是哪位大人想暗中考察。”
薛秀才想不通,但懂得适可而止,没有继续追问。
接着迟疑了一下,薛秀才说道:“老爷,大同乃九边重镇,常年与鞑虏兵峰相见,而据敕书所述,老爷任职之地乃外长城边沿,距杀虎口不远,恐战事不绝。”
赵知来清楚即将赴任之地,或许比薛秀才说得更加凶险,明白对方担心安全问题。
但他有所依仗,就算身处边地,围着刀锋上跳舞,那又何妨。
不过,赵知来还是跟薛秀才解释一下,让其安心。
“本官驻守之地乃井坪,地处平虏卫城之南,周边堡垒林立,卫所环绕,周旋余地不少,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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