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大门被最后一个进来的人关了起来,此时,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几个手机的光芒在天花板上映出一片影影绰绰。
然后逐渐的,那些光芒也熄灭了,周围人的呼吸逐渐平缓,谢渊能很清楚的察觉到,他床铺左侧的那个女人已经真的睡着了。
而右侧一直是空着的。
那个咋咋呼呼的中年男人,真的死了。
谢渊无所谓,只是对方从一开始就对他抱有恶意,所以他会给出多一点点的关注。
在完全的黑暗中,时间的流速变得很神秘。
不知过了多久,宿舍里一片死寂,秦玉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躺了下去,与楚枪鸣头对着头,楚枪鸣就这么趴着,目光灼灼地盯着秦玉碎的睡颜。
如同一只看门狗。
实际上,他也很困。
睡觉时间总会有点睡觉时间的样子,躺在床上的那一刻,疲惫和困倦就从灵魂深处涌上来,似乎是某种特殊的干扰。
否则,戒心十足的参与者是不会在这种时候睡熟的。
楚枪鸣全靠欣赏女朋友的心态强撑着没有睡着。
而他偶尔转过头,就会看见其他床铺上的人都没了半点动静,可能全部都在那种灵异力量的影响下陷入了深眠。
而且这种干扰还会混淆原本对时间十分敏感的人的思维能力,楚枪鸣明明一直在数心跳计时,可是某一刻,他突然忘记了数到多少,可能已经三点或四点了?
楚枪鸣冷下脸,昏昏欲睡之中,用指甲狠狠掐了一把胳膊。
作为拥有着狼王称号的人,他的指尖力量是很恐怖的,这么一掐下去,指甲划破皮肤,直接流了血,疼是真的疼。
他瞬间振奋不少,就在他准备继续盯着女朋友睡觉的时候,突然“耳朵一竖”,警觉地望向门口。
有种非常非常不好的感觉正在接近。
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预感,颤栗、污染、扭曲。
下一秒,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咚。”
不多不少刚好四下,敲完之后,外面安静了片刻。
宿舍里也很安静,楚枪鸣屏息凝神,浑身肌肉都绷了起来,从床上坐起,换了一个很好发力的蹲姿。
“咚咚咚咚。”
又是四声。
而门每敲响一次,那种危险的预感就更强烈一点。
“咚咚咚咚。”
楚枪鸣认真倾听,试图隔着门板听到外面是否有脚步声,或者衣料摩擦的声音,他听力好,按理说是可以听见的。
但是没有,唯一反馈进耳膜的,只有一阵奇怪的低语。
那种低语若隐若现,不是人类可以理解的任何一种语言,但楚枪鸣意外地懂得了其中的意思。
这样的低语声在楚枪鸣脑海里越来越大,逐渐的,他甚至听到了音乐
似乎是唢呐的声音?
唢呐声从遥远的地方逐渐接近,带着大悲大喜的震撼感,摄人心魄。
一道道白色的布条从上方垂下,黑夜里,布条随风飘动,一座棺椁放在层层叠叠的布条之中。
一群穿着大红衣服的人围着棺椁跳着欢快的舞蹈,转圈圈时,他们脸上都画着滑稽的白色妆容,只有嘴唇和两鬓的腮红用了诡异的大红色。
这些红衣服的人高兴的笑着,天上撒着纸花,纷纷落落的飘下,唢呐声震耳欲聋。
“开门,要去参加喜事了。”
一个温婉的女人声音在他面前响起,楚枪鸣这才看到,棺椁前方站着一位身着大红嫁衣的女子,正笑盈盈地看着他,对他伸出了手。
楚枪鸣有一种很想将手交给她的冲动。
然而,就在他抬起手,即将触碰到那女人指尖的时候,一种强烈的违和感突然从内心深处涌现。
怎么可以碰别的女人?
玉碎会伤心的,他只会触碰玉碎。
不对,玉碎呢,玉碎不是在睡觉么?这么大声的唢呐会不会吵到她
哪里来的唢呐
哪里来的女人
这一切是从哪里来的?
当他的精神意识到不对劲的瞬间,一种早已叫嚣多时,却被恍惚之中忽略的危险警报骤然拉响。
是假的,是幻觉。
楚枪鸣头脑一阵清明,眼前种种碎片一般剥离开来,他又回到了阴暗寂静的宿舍里,但他此时已经站在门口,手还差一点就要摸到门锁。
“咚咚咚咚。”
外面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一阵冷汗渗透了后背,楚枪鸣谨慎地退后,却撞到了一个有温度的东西。
他猛得回头,甚至下意识出了一拳,后面的那东西也下意识抬手抵挡,在挡住他拳头的时候发出一声闷哼。
楚枪鸣认出了后面站的是谁,有点疑惑地看了过去。
是谢渊。
连他都自然而然的陷入了门外那东西制造的幻觉里,谢渊却眼神清明,看上去是一直站在他背后,打算随时阻止他开门的。
“”楚枪鸣张嘴,一点声音都还没发出来,就被谢渊瞬间捂住。
谢渊的手因为接了他一拳还在生理性地发抖,他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着楚枪鸣:“”
妈的。
跟这种高阶段的人相处就是烦。
因为对方力气都比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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