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警察没有给出更多的理由,那他们也不需要对此表示质疑,只需要借此反省,将自己的孩子看得更牢,剥夺他们小小年纪便出去四处瞎闹的权利就够了。
但有人显然不这么认为。
谢渊经过一个看起来很有气质的女人时,听到女人偷偷的、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和坐在旁边的另一个女人抱怨。
“她倒是会给自己赚名声,谁不知道啊,小洋出事那天她还在跟我们打麻将呢。关心?这女人哪有资格说自己关心过孩子,她家小洋好几次回去没饭吃,还是来我家蹭饭的。”
女人这么说着,同伴深以为然地点头。
谢渊驻足,依靠在旁边布置着黑白假花的柱子上,仿佛在悲伤氛围中逐渐疲惫的过路人。
最后女人总结道:“小洋是个乖孩子,就算他偶尔玩心重会出这种事,也是王雪梅看护不力的责任。怎么现在这些人反过来,在小洋的葬礼上指责小洋不该如此顽皮?”
“这些人到底是来悼念小洋的,还是来看王雪梅作秀的?”
“嘘”同伴让她小声点儿,无奈却又看得透彻,“葬礼嘛,本来就是办给活人看的。”
“哼,没意思,简直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她们同样是中年女人,气质都很出众,像是家境殷实,又有些知识底蕴。按照这个怪谈展现出来的年代感,再往前推个十年,大约年轻时,她们也称得上富家小姐。
尖锐,刻薄,但骨子里就有着敢说的能力,正因为本身的优越感,才更加看不惯一些令她们不爽的人的嘴脸。
“张小洋是想告诉我们这场葬礼的虚伪吗?”温错小声问着,他似乎已经从零零碎碎的只言片语中,隐约窥见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故事。
谢渊转头看他,黑沉的视线毫不避讳地凝视着温错镜片下清澈的目光。
他在温错眼里看到了若有若无的惆怅,那是一种穿透表象,窥见真实,却又觉得一切太过遥远、与己无关时,才会产生的疏离的可悲感。
谢渊反问:“你觉得呢?”
他大约可以拼凑出张小洋死亡的原貌了,只差一块拼图,而他看出来了,温错细腻的观察力与感知,似乎也已经将真相纳入了脑海中。
“我觉得不止”温错偏了偏头,结束了突如其来的对视,他的瞳孔微微放大,总觉得谢渊好像能透过眼睛看穿他的内心,这种感觉无论如何都会让人不安。
好像他在想什么,谢渊都能知道。
甚至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的时候,谢渊也能在一瞬间察觉到他的情绪和意思,然后给出一句似笑非笑的回应。
无论说的是什么,都有种灵魂正在被审问的感觉。
虽然他很喜欢谢渊,因为谢渊确实和他的哥哥太像了,但
温错有些理解班上的其他人都不愿意和谢渊多做接触的原因了。
没人想一瞬间就被看穿,比起利刃,毫无秘密才会让人更恐慌,就像他为了显得平庸,不会将对他来说显而易见的答案轻易说出口,但却被谢渊一眼看破。
“行吧。”谢渊听出他的抵触,扯了扯唇角,淡淡道:“他想告诉我们,谁是杀了他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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