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嗬……妈妈给你们带了新衣服。”
说着,女人从自己的布袋子里掏出一件白色的东西来,布袋子被随手扔到地上,她拎着白色衣服的衣领抖了抖,就抖出一件长长的袍子。
果然不出谢渊所料,那是一件朴素的寿衣。
049眼睛动了动,试探着对女人道:“妈妈,你是专门来给我送衣服的吗?”
“嗬……宝贝……”女人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把寿衣朝049身上比了比,“妈妈担心你们着凉了,当然要送件干的衣服给你们,来,快换上。”
大概是因为049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直接朝049走来,坐在049身后的林与卿默默地挪了挪屁股,让自己更贴近车玻璃。
“可是妈妈,你不是在打麻将,要我自己回家的吗?”049顶着女鬼接近的压力,硬是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她也是在用这种方式拖延时间,“你怎么一开始不来接我呢?”
“是妈妈错了呀,是妈妈不够……关心你。”女人走到了049面前,弯下腰来,细长的脖子向前伸着,那张脸和049凑到一块,喉咙里漏风的呼吸声像是用指甲刮玻璃似的,“妈妈……很后悔,你是多么乖巧的孩子啊,一定不会让妈妈伤心的,对吗?”
她细长的手指抚摸向049的脸庞,手指上明明没有血迹,却在抚摸过的皮肤上留下了浓浓的红色,平白使049的脸添了几分可怖。
谢渊在脑子里迅速分析着“妈妈”说的每一个字眼,同时注意到了其他三个人的表情,林与卿正趁机近距离观察着女人,021同样偏头注视,后面的温错已经受到阴气影响被勾动恐惧吓哭了,缩成一团。
他突然觉得这一幕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有种他暂时说不出来的违和感环绕在此处。
049屏住呼吸,而后发现女人已经打算直接将寿衣往她头上套了,她立刻提高声音:“妈妈,我不想穿。”
“什么?”女人的语气徒然阴狠起来,“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不想穿这件衣服,太丑了。”049记得谢渊说过的话,她作为一个有经验的参与者,自然也有自己的判断,此刻,她就是赌“妈妈”不能强迫他们穿这个。
“你好像只带了一件衣服,穿不到的可怎么办呀?”林与卿差不多驱散了这只女鬼带来的强制性的恐惧,他抬起胳膊,示意了一下自己其实湿得并不算很厉害的上衣,“我要感冒了。”
这个态度,和049截然相反。
“妈妈没注意到,对不起,我的宝贝。”细长女人立刻将脸转向林与卿,扭曲的笑容重新在她脸上绽放,“只要你们当中……有一个人换好衣服就好啦……都乖,都是我的好孩子……”
049余光瞄了一眼林与卿,嘴唇抿了抿。
其实没有确切信息提到过究竟是穿寿衣安全还是不穿寿衣安全,他们现在都是根据各自的猜测在试探。
她觉得寿衣上身很危险,而林与卿显然意见相反,049偷偷看了一眼前排旁观的谢渊,没能从这个自称新人的讲述者脸上看到任何情绪提示。
021突然站了起来,阻止了“妈妈”把寿衣递给林与卿的动作,沉着地问:“如果我们都不穿,您会很伤心吗?”
“当然,妈妈好不容易关心你们一下,你们就这样对妈妈!”两次被打断,女人的情绪明显在走一个下坡路,她的脸变得有一点狰狞,“妈妈不会害你们,能不能让妈妈省点力气,你们不是很乖的吗?”
“要是都不听话,妈妈会哭的……”女人抬起手,抹了抹自己不存在的眼泪,依旧是在惨白惨白的脸上留下了一抹血指印。
“……”谢渊想到提示上说过,和每一站上来的鬼搭话时要注意说话内容,否则也会死。
而且当真没有一个人穿上寿衣,就意味着并未完成鬼的要求,会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当然,他没有开口提醒,因为谢渊很清楚021问这个问题就是注意到了这种任务模式,而且林与卿似乎对穿寿衣这件事情跃跃欲试。
实际上他的注意力在此刻被旁边座位上突然多出来的一张纸团吸引了。
那也是一张草稿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谢渊把纸团拿起来,一点一点将纸团抻平,在这张纸上看见了熟悉的丑陋文字。
张小洋那歪歪扭扭的字体挤在一块的时候实在是看得人心烦,但这张多出来的草稿纸上,只有三个血色的粗体字,非常清晰。
“不要穿”
谢渊微微一怔,下一刻,这三个字上的血液就模糊开来,将整张纸都染成了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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