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躯几近成灰,虚魔之躯虽然强大,但如此近距离且密集的咒术同时引动,贴身爆发的话,几乎不可能有谁能活下来,科林自然是首当其冲,刹那便消失了,可他并不后悔,守境者虽说五十年一轮换,但对人族来说,即便是养尊处优的权贵也鲜有活过七十岁的,五十年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就是一辈子。
也许现在的虚界城已经成了罪犯的流放地,成了世人眼中免罪养老的地方,也许的确有很多人根本配不上守境者三个字,也许,它真的已经变了,由内而外腐烂,成了权利争斗,各族搏弈的棋盘,但有些人不会变,他们坚守誓约,不结婚,不生子只因无处可去,只因在他们内心深处早已把这个与世隔绝的城池当成了余生的归宿。
“蝼蚁若怒,咬起人来倒也有些痛,可惜,你争取的时间没有任何意义,你损我一分,我自会从他们身上索回十分。”
鲜血如有生命一般,化作一道道血丝,修补着她残破的身躯,只是她不明白,为何这个人会做出如此愚蠢的选择,难道他真的以为能杀掉自己?还是说不堪受辱,决定以死明志?
蝼蚁的想法重要吗?她没兴趣深究原因,一脚踩死一只蚂蚁,难道还要去考虑蚂蚁会不会痛?有多痛?本就不是同一个层次的生物,她在乎的是如何尽快恢复修为,如何捏碎这个脆弱的世界。
科林用命换来的,不过三十秒,够吗?
不够,真的不够。
兰斯特跟在队伍的最后一列,在今天之前,他本以为这种平静的生活会持续到自己死去,每天巡逻,训练,虽然枯燥乏味,但在这他并不讨厌这里,每天凌晨,当晨练结束之时,一束束阳光穿透云层,鸟儿轻唱,微风轻拂,仿佛连黑森林都沉浸其中,变得可爱了许多,那是冬日城的清晨。
每天傍晚,当太阳快要沉没的时候,它会散射出更加绚丽的色彩,时而红,时而淡蓝中夹杂着些许紫意,时而又在红色中透出金蓝二色,白云犹如进了七彩墨池,如此瑰丽,绚烂,每当这个时候,即便没有到站岗时间,他也会跑上城池,寻个地方躺着看天,这种景象,也许一辈子都看不厌吧。
朝阳,晚霞,星河,不,远不止这些,还有太多太多
如果死亡也能像那些景色一样绚烂的话,也许自己就不会这么害怕了吧?
恐怖的波动瞬间撕开了他的背脊,血肉成糜,白骨化粉,兰斯特愣了愣神,他有些不明白,自己明明跟在队伍身后,可为什么眼前这么黑,为什么会这么冷?
是因为雨吗?
死亡从来都是血腥,绝望,残忍,晦暗的,它是一切美好的相反面,漫无边际的冷,会一丝一丝的朝里钻,侵蚀你的全身,冷到骨子里,仿佛连骨髓都被冻住了,每动一下,犹如骨头碎掉一样的疼,更为可怕的是,你无法动弹,无法抵抗,甚至没有办法出声,每一秒都像是那么的漫长,而它的尽头便是深渊。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怪物!?”
哈利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吼道,他难得在布兰登和迪克面前爆了粗口,他们本来是分了三队,打算分头找布兰登他们的,谁知道才进黑森林没多久便遇上了这么个东西,打不过也就算了,跑都跑不掉,黑森林几时出现了这么恐怖的生物?
“你问我?我他妈怎么知道!?”
克劳利余光瞥了一眼身后,心中更是绝望,他本以为科林能够争取足够多的时间,谁知道才三十秒对方就追上来了,而且显然是被激怒了,那道恐怖的波动几乎以肉眼可见速度追了上来,跑在最末端的游骑兵们已然死绝了,按照这个速度,不出二十秒他们就要全灭在这个地方。
迪克面色铁青,他拔剑而出,转身朝身后冲去,边跑边大喝道“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准停,跑!”
布兰登当即也停下了脚步,他注视着迪克远去的身影不禁笑了笑“什么时候你都学会替我下命令了?不过这次就算了,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
剑出鞘,尘飞扬,两道被灵力所包裹的身影如幽魂一般自人流越过,迪克不是一个被人追在身后还要夹着尾巴跑的人,他布兰登也不是!科林的死已经是他所能做出最大的让步了,然而对方显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那么与其背对敌人,屈辱被杀还要落得一个懦夫的名号,倒不如战死来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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