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悲伤,也没有恐惧,他的语调毫无起伏,就像这冰冷的雨水,他的眼神没有焦距,散乱无光,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只余下了灰色,只余下了冰凉。
“即便那萧殊真是外魔,也不该由你奎尹来管,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殿下和皇后并不知情,也许连湫老师都被那外魔蒙在鼓里,可你倒好,擅作主张,我看你此举也不仅仅只是因为外魔,而是为了挑起战争,若是各国使臣皆死在北叶,你南玉便可借这个由头,举旗开战,在北叶国局势大乱的时候,趁虚而入,只可惜我没死,瑰莉公主没死,叶月殿下也没死,奎尹,我其实很佩服你,明知必死,可你还是做了,恐怕即便你真的杀光了我们,到最后你和雪尚君也会选择自杀,没错吧?”莱特冷声道。
在别人听来,莱特这番话既是帮叶月开脱,又是揭穿了奎尹,顺带表明他和瑰莉公主的立场,可在瑰莉听来,却是寒意由心底升起,看着奎尹,眼中不由多了几分同情,堂堂化魂灵武,几乎站在了灵道的顶峰,可当他踏入北风城的那一刻,至始至终都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可悲至极。
“萧老师是不是外魔我会查清的,若他的确是外魔,无需你南玉国多说,我自会处置,但这件事先放一边,今日血仇已结,你南玉国该为此付出代价,莱特大人,瑰莉公主,这几日招待不周,今天更是险些祸及两位,实在是万分抱歉,但还请两位放心,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叶月伸手将湿漉漉的金发撩到脑后,他猛地抽出身旁御前侍卫腰间的长剑,该说的已经说完了,该死的人,去死就好了。
剑刃落下的瞬间,奎尹眼中尽是茫然,他仿佛看见了母亲,仿佛看见了雪尚君,又仿佛
这就是答案吗?
我真的赎罪了吗?
银质的半月项链被一剑斩断,无声无息的掉落在血泊之中,被血水所淹没。
鲜血喷洒,溅了叶月一脸,他握剑的手微微颤抖着,随即又恢复了镇定,他弯身将奎尹的头从地上捡了起来,滚烫的鲜血浸湿了他的衣袖。
叶月闭目稍稍缓了缓,随即深深呼了口气,他高声道
“我的父亲,你们的先王叶北,死于贼人之手,他是一个好国王,而我叶月是他的儿子,他们以为我软弱无能,以为我是个懦夫,他们大错特错了!自父亲死后,我叶月就是北叶国的王!也许这场战争会死很多的人,也许我们会失败,也许我们都会死,但我要你们知道,我叶月决不后退半分!北叶国不是谁都可以进犯的!我们渴望和平,但我们不畏惧战争!我们会在旷野上战斗,直至最后一个人倒下!我们会在城市中战斗,哪怕刀剑折断,我们也会崛起铺路的石头,砸碎他们的脑袋!我要让他们知道,血债必偿!”
“血债必偿!”
“血债必偿!”
沐白很是欣慰,他从叶月身上看到了叶北的影子,看到了诺兰的影子,他没有因为父母的死而崩溃,也没有因为要负担起一个国家而选择逃避,他站了出来,担下了君王的职责,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十五岁的少年,而是北叶国的王。
“殿下,不,陛下,若要与南玉国开战,我相信教宗大人绝不会袖手旁观,如您所说,血债必偿!”莱特再一次表态道。
瑰莉也点了点头,至此她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何止是顺利,这简直就像一场早已经安排好了的歌剧,她要做的只是看着就好了。
“三日后的上午,举行葬礼,下午举行我的加冕仪式,晚上,我将迎娶瑰莉公主,这三天内,还请各位尽早准备,开战在即,沐白学士,您立刻写信,务必将我的命令传达出去,若谁有异议,直接视为叛国,决不留情!”
他雷厉风行的手段,让他们都忘了,面前这位皇子不久前还只是一个在灵宛上课的少年,诺兰和皇后一死,北风城在无人敢对他指手画脚,只可惜,叶月花了这么大的代价,背叛了所有人,却是替别人做了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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