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罢了,师弟你自去吧,寻到你那两个弟子,莫要让我云寺就此灭了宗。”慧觉就地盘坐了下来,这一路上护持弟子,他早已力竭,在场所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脱困的除了晓月再无他人,与其拖累晓月一起死在此处,倒不如让他一人离开,也算是保了云寺一脉香火。
身旁的两位僧老也朝晓月点了点头,盘坐在慧觉身旁,闭目诵经,其余弟子见状也就地坐了下来,双手合十,他们年纪都不大,最小的甚至才比十五六岁,可没有一个人畏死,均口诵佛经。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时长老须菩提。在大众中。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右膝着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希有世尊。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世尊。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云何住,云何降伏其心。佛言。善哉善哉。须菩提。如汝所说。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汝今谛听。当为汝说。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唯然。世尊。愿乐欲闻。”
禅唱之声响彻观澜山,晓月只是一言不发,强提内元,每一次出手都将面前活尸打的骨肉分离,血溅三尺,再不能起身动弹,他一人自然无惧这些活尸,但奈何还要护着身后同门,便难上加难。
他张真人能为玥国百姓坐死城头,我晓月连同门弟子都护不住?
慧觉想劝,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晓月是他的师弟,什么脾气最清楚不过,堪破生死并非就愿意去死,他也想活下去,继续传佛教法,每天解解签,诵诵经,看着年轻一代的弟子长大,他想看看师弟是否真有一日能修得天人正果,彩霞飞升。
晓月咬着牙抵挡尸潮,不再控制内元消耗,一时之间竟无一个活尸能够接近十米之内,但活尸早已不是活人,他们不会害怕,不会感到疼痛,有的只是本能的**,他们只是想要将面前十几个活人都吃下肚子而已,他们眼中没有对错,有的只是能吃和不能吃。
晓月再打出一掌,又震飞了一大群活尸,可自己却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深深呼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和尚有些累了。”
“师弟啊。”慧觉不忍卒看,身为云寺首座的晓月,这世上能与他比肩者有几人,可他的性子就是这样,只要认定了的事,从不后悔。
“哈哈,师兄莫要伤心,这世上佛宗万千,我云寺算不得什么,只可惜和尚见不到东西长大,见不到南北成才了。”晓月朗声大笑,强撑着身子,依旧不退半步。
群尸像是识破了晓月强弩之末的状态,咆哮着朝他扑去。
突然整座观澜山晃了三晃,周遭活尸顿时不再动弹,纷纷侧目观澜峰上的云寺,不知何时,那观澜峰上已成剑海,数之不尽的剑潮,宛如风暴一般盘旋追击着什么,可随即又被漫天的血雾所遮盖,看不透彻。
三息之后,一朵金莲破开了血雾,至清至圣的气息涤荡着血雾,就连山下的活尸都纷纷倒地不起,浑身冒着黑烟,挣扎翻滚着。
“金莲菩萨来救我们了吗?”慧觉看着观澜峰上那朵虚幻的金莲喃喃道。
那血雾被金莲驱散之后汇在一处,凝成一团血球,瞬息便逃离了观澜峰,转眼行至山下,根本不理会晓月他们,所过之处,那些活尸纷纷变得干瘪,一道道血气从它们身体中抽离,被那团血球所吸收。
“萧施主?”晓月遥望观澜峰,也是颇为惊异,那个来自鬼道渊自称弥罗的妖魔居然被萧殊打退了?可萧殊此刻还未达天人境,如何能击退这等妖魔?
观澜峰云寺之中,寺庙房屋毁于一旦,两座经阁化作了废墟,佛塔也只剩下了底座,上半部分完全横倒在了一旁,自称弥罗的妖魔已经不在此处,剑潮也消散一空,那不过是萧殊所拟,强开天门时所借的剑至今还铭刻在萧殊心中。
萧殊一人站在废墟中央,遮天蔽日的金莲逐渐散去,化为一道金丝回到了他手中佛珠之中。
随着弥罗重创逃离,萧殊再也支撑不住,一口血涌上胸口,再也压制不住伤势,面色惨白的跌坐了下来,望着手中的佛珠喃喃自语道“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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