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七笑着反问一声,握筷夹凉拌苦瓜送入口中,细细嚼着:“张老爷如今也该明白这世上之事别有洞天,我兄弟所求之大远非张家几百亩良田所能拘束。张老爷大可宽心,入冬后我兄弟将搬迁到鹿泉谷中过日。”
“不不不,小周义士误会了,误会了!”
张地主急忙说:“咱也只是略尽心意罢了,绝无轻视小周义士之意。且不说这,得小周义士所制神符,魏壮士已然康复,并找咱商议了一些事,事关重大咱不好轻易决定,想请教小周义士。”
“张老爷不要客气,称呼咱七郎即可。”
“好,事情是这样的,魏壮士有意教授寨中适龄少年郎武学。”
张地主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副小册,是名册,翻开说:“年十二、十三以上的少年郎筋骨生长正好适合习武,今寨中适龄少年郎有十六人。依魏壮士计划,诸习武少年每日早晚修习长拳各半个时辰,家里每日补助口粮八合。魏壮士尤嫌人少,并建议张家再招徕十余家佃户,最好能凑集三十名。”
一百八十斤,一石,十斗,百升,千合,万勺,都是一样重的。
魏怀忠想干什么?
周七疑惑不解,问:“张老爷,寨里良田六百余亩,能养多少人口?”
张地主捏须沉吟:“六百亩良田所得,能养四五十户,若是丁壮农闲时外出帮工,能养六七十户人。我张家人丁不旺,故不敢多蓄佃户,否则有尾大难除之祸。正因劳力不足,家中才蓄养四头犍牛,土地也有轮耕休养之机,这才四时轮转安堵过日,算起来至今已有六代一百三十余年。”
估计张家历代家主还想着开枝散叶,有充足的土地也好安置日益滋生的宗族。
就因这张家人丁不旺,他们自称抱犊寨为张家寨,可远近山民依旧称呼这里为抱犊寨。
张地主小心翼翼观察,果然见周七呼吸稍稍急促问他:“张老爷,不知招徕流民为佃一事方便不方便?”
“自然是方便的,若去县城放出消息三五日内就能招齐。若是若是七郎不见外,咱亲自去县城,三日之内招齐三十家佃户,一户三丁,凑出三十余习武少年绝非难事。”
张地主又觉着这话露骨,掩饰说:“寨中十二家佃户世代受我张家恩养,值我张家虚弱之际,不思报恩反倒生出许多懒惰、贪婪之心。若招徕佃户只有几家、十几家,这十二家佃户势必汹汹喧闹。若招徕三十家佃户,可保内外安宁,鲜有纷争。若起争执,也易于平定。”
周七缓缓用餐,分析着支出。
两人并不知道魏怀忠只是狮子大张口,想着讨价还价一番把习武少年数量控制在二十名左右。
穷文富武,不算习武过程中的器械置办、损耗费用,就算算每日的补助粮。
一人最少八合米,一个月下来就是两斗半,四个人就是一石粮食。
三十个人,一年光是补助的粮食就有近九十石的支出,短期内无法产生价值,长期内更无明显经济回报的投入。
也不能说没有回报,这笔回报简而概之就两个字:安全。
周七还在思考计算培养三十名少年一年的具体钱粮耗费,张地主又开口说:“闻香教之祸早晚必发,如今闻香教还未重视我等,此去招徕佃户,细心甄别,所来必是平顺之民。若是等到闻香教重视我等时再招徕佃户,那势必掺杂闻香教贼子、奸细。此事应早作决断,越早越好。”
“我张家寨地势封闭,平日关上寨门,闻香教贼子也是束手无策,就怕祸起萧墙。”
张地主兴许也是开悟了,不想再过封闭的富足日子,哪怕把门关的再紧,祸到临头也是无处可躲的。
见张地主说的有理,周七也不好再阻拦。
反正这位张老爷也挺能算计,比如向姻亲送信求援之事,硬是顶住压力没有送信。
就怕请神容易送神难,也怕丢了面子被看破虚实,弄得以后不好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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