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煌煌灯光烛影之下,却是一片杯盘狼藉。
外面是一场瓢泼大雨,时而有沿途经过的路人撑着雨伞快速跑过。
屋内却是一片温暖,酒壶温在炉子上,蒸得满室酒香。
一位优伶怀抱琵琶,坐在一角,尤自唱着小曲儿。
“谁都知道,方兄最喜欢曲儿,眼下不知在何处竟然觅得如此佳音。”
“这便不知了吧?这位可是醉仙楼新来的优伶……”
“醉仙楼?”那开头说话的士子一脸诧异,旋即郁闷道,“难怪难怪,自从前些时日醉仙楼出了命案,在下便一直被家父禁足,今日方兄帖子送到家门口,好说歹说,才算来了。”
一旁的几人面面相觑,旋即不禁一笑。
那士子见状顿时急了,涨红着脸道:“我今日能来,还得是因为与方兄关系好,可你看看,今日应邀而来的士子尚不足四成……”
“行了行了!”
话正说着,一只手突然拍在了那士子肩上,原来是方胜持着酒杯走了过来,“今日是我请客,便不要说那些晦气事儿了。”
“我方才取了【翠观音】,命下人已经温上,估摸着这会儿应该也快好了。”
众士子闻言,只觉腹中翻滚,酒虫都好像要被勾了出来。
“【翠观音】?这可是好酒啊。”
“就是就是,平素可没见方兄请出饮用。”
“可惜易兄不在,不然再行个酒令,岂不美哉?”
冷不丁不知何人突然插了一句,让满室氛围瞬间降温。
屋内安静异常,只听得那优伶唱着曲儿。
“就说那李郎去又回,竟已是阴阳两隔……”
……
一位士子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在屋内四扫,旋即诧异道:“孙兄如厕,怎去了这么久?”
“孙兄?”方胜眉头一蹙,四处一打量,轻声问道:“孙可立么?”
“是的。”
“去了多久了?”
“约摸有小半个时辰了,莫非是回去了?”
“怎么可能?孙兄是个知礼节的人,怎会不告而别?”
“小半个时辰……”方胜略一沉吟,喊来阖目假寐的刀客,“唐护院,还请你去看一下情况。”
唐武领命,转身便出了门。
“方兄,这是你刚招的护卫么?”一位士子看着唐武一身刀刃的模样,忍不住道:“这一身……倒属实不像个护卫。”
方胜微笑,也不辩解,取来酒壶,一一将酒斟上。
突然,他想到了一茬。
“对了,今日怎没见到许兄?我记得我的名帖都发了去,许兄平素可最爱这种场合的……”
“他正陪着他那副画呢!”
一士子大声道:“也不知他从哪里得到了一副美人画,整日茶不思饭不想,喊他喝酒也不来,就说画中美人活了,会陪他喝酒。”
“现如今没来,定然是陪着那副画呢。”
“美人画?什么样子的美人画?”众人闻言也是一脸好奇。
“谁知道哩,那小子跟看老婆一样,一点都不让我看。”那士子郁闷道:“要我说,那小子就是被鬼迷了眼,什么美人画,指不定里面藏着个吃人的鬼怪。”
“什么鬼怪!子不语怪神乱力,你小说看多了吧!夫子若在,定要打烂你的狗头。”
“就是就是!”
“哈哈哈。”
屋子里逐渐恢复了几分热闹。
这时候,谁都没注意到,主人家却悄然离开了房间。
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方胜凭栏远眺,眉头微微蹙起。
“唐武……怎还没回来?”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