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你报的警?”方伟等那人过来后站在原地从口袋里掏出了笔记本。
“对的。”
“什么名字?”
“俺叫王翠花,是住在村西头的,俺家男的叫赵富田,俺今年四十五岁啦,有个儿子正在城里的一个厂里做工,至今还是单身嘞。我儿子今年也都二十出头啦,长得也算好看但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到现在还是没有谈过女朋友,我估摸着可能是长得有点矮吧,不过这点可不能怨俺,得怨俺那男人,谁让老田身高只有一米六都不到呢……”
“哎行了行了,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吧。”方伟一边拿笔记录一边急忙打断眼前这位大妈道。
“啊行的,警察同志,俺跟你讲啊,俺老婆子可是俺们村里头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嘞。今天晚上啊,俺去外面办完事情准备回去,路过这村口的时候打算在这里上个茅厕。结果俺走进去刚准备蹲下的时候,哎呀警察同志俺跟你讲,当时俺都快被吓死了。”王翠花说话的时候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摇摆似乎是为了配合她所说的内容,“俺一开始发现边上一个隔间外面有一双脚,俺于是就站了起来过去看。俺走过去发现有个女人倒在了地上,但是看不清楚脸,因为她啊整个头部倒在了粪坑池子里面挂了下去。于是俺就有走近一看,结果这一看不要紧,俺一开始还以为只是有个人晕倒在了茅厕里,结果你知道俺看到了啥嘛警察同志!”王翠花说道这里两边嘴角都往下挂,语气里也逐渐出现了哭声。
“好了好了,您慢慢说。我们警察现在都在这里呢,您不用怕哈大妈。”方伟见状不得不安抚一下大妈的心理情绪。
“嗯好,警察同志有你这句话俺就放心了,俺就继续说。”王翠花猛吸了一下鼻子,整理好情绪继续描述道:“俺走近过去就看到,那个人啊整个头都裂开来了,脑袋被斧子劈成了两半,脑浆啊血啊什么的把她下面整个粪池子都染得到处都是。主要是俺老婆子活这么大,第一次看见人的脑袋能被劈开到这个程度,就像两半了都。吓得俺呀把俺的尿都给憋了回去,整得俺到现在都还没尿出来呢。哎说到这里俺好像又开始想去撒尿嘞……”
“那你是怎么知道她的脑袋是被斧头给劈开的?”方伟边做笔录边问道。
“哎哟,俺说警察同志诶,你是没见到她那个脑袋,哎呀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反正警察同志你等会儿就亲自进去看吧,那个惨状啊,不是被斧头劈开的话我都想不到还能怎么会这样子。”
“你刚才说你是准备上厕所的时候发现尸体的,那你是在尸体哪边的那个坑里的?”
“哪边的坑里啊,应该是尸体南边那个坑,因为俺当时蹲在那里看到的那双脚在俺右边嘞。”
“哦对了,您一开始说您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吧?”
“对头。”
“那你是怎么知道在你之前就没人发现过了呢?”
“哎呀,这个道理这么简单你警察同志还不懂呢嘛?俺们村里头要是有人真在俺老婆子前面发现了这个女娃的尸体那哪里还轮的到俺来报警通知你们嘞?诶对了警察同志,俺老婆子虽然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但人可不是俺老婆子杀的啊!俺平时在村里头最多也就是敢杀只鸡,杀猪都得喊俺那老田来杀。所以俺更别说要来杀人了,俺可没那个胆量啊,警察同志,这点你可得要相信俺老婆子啊!”王翠花说着抓住了方伟的袖子用力地上下摇摆着。
“嗯,这个你放心,我们绝对相信你不是杀害死者的凶手。”方伟心里好气又好笑,心想这个老婆子啰嗦了这么多句但是有句话这说对了,那就是她可的确不像是个敢杀人的主。
“还有你刚才说你一看到她就知道她是个女的?”方伟又问道。
“对呀,俺老婆子虽然年龄大了但是眼睛不花,脑子也不傻,俺一开始蹲在那里看到那人的脚的时候俺心里十有八九就敢确认那人是个女人嘞,谁让她的鞋子那么小,只有女人的脚才会那样小嘛。等一会俺走去一看那个女娃身上的衣服,也都是女娃穿的东西呀。等最后走进一看,那个女娃长着长头发,哎呀,一说到这里,俺老婆子心底就又开始发毛了呀。俺也是同情那个女娃呀,看上去年龄也不是特别大,咋就这么死了嘞。想想按那个儿子诶也是这般大的岁数,就是到现在连个对象都还没找,让老婆子我给愁的呀……”
“哦对了,这个女的你看清楚脸了吗?”方伟继续问道。
“啊,看,看清楚的,那个女娃的脸我老婆子这辈子都不会忘掉,那叫个惨啊……”王翠花说着又开始快哭了起来。
“那这个女生是你们村的人嘛?”
“哎呀,警察同志诶,这个事情老婆子我刚才刚想跟你说来着。你看我这个记性,一急起来就啥也都忘掉了。啊,警察同志我跟你说啊,我们这个村叫马尾村,村不大,我呢平时也负责一些村委会的工作,一直要挨家挨户跑东跑西,所以呢,凡是这个村里的晚生后辈们都是俺老婆子从小看着长到大的,俺在这个村子里头啊,不敢说猪啊牛啊的都认识全喽,但是着马尾子村里的人啊俺老婆子肯定是全都认识,甭管他走出去多少年再回来,俺都能一眼就给认出来喽!”王翠花说道这里眼睛朝前一瞪,伸出右手食指朝前一戳比划了一下。
“行,那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哈,您就是说这个死者您不认识,不是咱们马尾寸的村民是呗。”方伟弯下腰在王翠花耳边大声地确认道。
“对头,而且啊,这个女娃子不但不是俺们村里的,以前肯定也没来过俺们村里。不然俺肯定就会认得她。”王翠花一边点着头一边说道。
“大妈,您这么确定呀!”
“那可不是,我说警察同志你可以去俺们村子里头去问问看,俺王翠花哪个人不认识哪个事情不知道,村里夜里有头母猪下载了,俺第二天一早就能晓得嘞。更别说村里头来了个人嘞,俺就这么跟你说吧……”
“行行,王大妈,我们警察同志已经知道您很厉害啦!那个尸体就还在这个茅厕里面吧。”方伟说完伸手朝着被众人围住的这间简易茅房指了指。
“对,俺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俺当时就怕得要死就也没有去碰过尸体。然后俺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报警通知你们警察同志,然后俺告诉了所有村民谁都不可以进入这个茅厕,想要看的可以,但是也只能围在茅厕周围,但是你要进入茅厕,那是大大的不行。嘿嘿,俺老婆子做村民工作的,所以俺老婆子的话他们还是都听的。所以到现在,也没人进过这个茅厕,更不会有人去接触这个尸体。警察同志这个俺可以向你保证!”王翠花双手都拍着自己的肩膀说道。
“嗯,你做得很好。”方伟拍了下王翠花的肩膀以示鼓励,然而他环顾四周看了眼正在叽叽喳喳围观的村民心里想,这些人不还都是你给叫过来的。
“嘿嘿,谢谢警察同志的夸奖,配合警察工作呀,都是俺们这些守法村民应该干的事情。要保护现场这个事情嘞,俺也是跟着电视上学的。嘿嘿。”
“诶对了,除了尸体以外您还发现了其他什么东西吗?”方伟决定结束对话前最后再问一个问题。
“其他还有什么东西?茅厕里除了尸体那就是大粪!”
“我意思是除了尸体之外现场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可疑的东西?比如有的东西原本不在那里的刚才却出现过在那里。”
“让老婆子俺来想想……嗯,当时俺看到尸体就吓得赶紧出来了,所以别的东西也没有看太仔细。不过俺想想当时除了看到尸体外好像也没有看到其他的东西。”
“哦,那大妈您也不太确定是吧?”
“等等,不对,俺很确定,俺现在很确定了!”王翠花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俺刚才说俺看到尸体后就赶忙跑出去了,但是在俺刚进茅厕的时候却是把茅厕里都看到一遍的,因此俺敢确定当时一定没有其他什么奇怪的东西。除非——除非那个东西最初就摆在别的隔间里,这样俺才不会一个一个去找,才不会看到。”
“嗯行,那谢谢你们的村民,你们都很配合,你们都是合法的热心好市民。”方伟为了不再听她唠叨于是转身带人走向了身旁的茅厕。
“行,谢谢警察同志,以后有困难记得找俺老婆子,俺叫王翠花。”王翠花看着方伟远去的背影招手喊着。
刚才趁方伟和王翠花谈话的时间,刑警已经在茅厕周边拉起了警戒线。只见许多村民手里捏着警戒线一边使劲地超里头张望,虽然他们自己可能也不奢望能够看到什么东西。
由于已是深夜,茅厕当中有没有灯光,方伟他们便纷纷打开了手电筒,在众多村民们的注视之下朝内走去。方伟一只脚刚踏入茅厕的大门,只觉得一股难以描述的气味如同巨浪般扑鼻而来。方伟本想立刻后退几步做些调整再行进入,但看到身后跟着的年轻同事,于是只好强忍着难闻的臭气,简单地用手捂了下鼻子便快步走了进去。这是也不知是谁在身后发出了一声“呕”的声音,方伟没有心思回头去看是谁在背后恶心。
方伟走进厕所直奔尸体,只见这具尸体果然就与王翠花所描述的一模一样——身体直挺挺地躺在一间坑位的地上,双脚露出了坑位台阶一小截,头部倒垂在粪池里,脑袋仿佛是被利器劈开成了两半,大量的脑浆和鲜血从敞开的裂缝里流得粪池里到处都是。由于尸体已经死亡了一段时间,因此伤口的血液有些微凝固,呈半固体状态。由于被血污浸染,死者的面部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样貌,也不知道死者是被活活劈死还是现被弄死之后再劈开的头颅。
“怎么会有这种牛马东西蠢且不自知的,这么蠢把你脑袋里的水倒出来把村头大粪沤了,还能造福乡里,不至于活着浪费国家资源。”这句话如同闪电般划过方伟的大脑——果然就是这样。
“小林,让法医过来把尸体带回去检验。老张,你带几个人把现场的线索搜集一下。”方伟转身向身后的林风和张志强吩咐道。
方伟看完尸体总觉得心里像是是少了样东西似的有点空荡荡的感觉,却也一时说不出是什么。
而就在方伟关掉了手电筒正准备走出茅厕,却被边上一间里的一样东西所吸引住了。起初由于被隔墙挡住的缘故方伟只看到露出来的一段折折叠叠的木框,等到方伟走近一看,一扇屏风的全貌便映入眼帘——与前两起案件当中一模一样的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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