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的马车行驶在寂静的街巷中，皇后娘娘的寿宴结束在一片恭贺声里。

皇上龙心大悦命人将苏倾瑾的画装裱了起来放到宫中收藏，又赏赐了苏倾瑾一些金银，方才命其退下。

苏倾瑾这次在才名上算是大大的露了个脸，连带着平时看不上苏尚书的人，对他的态度都好了几分。

宴席算是宾主尽欢，苏倾瑾想自己的这一关算是过了。

出了宫门，破天荒的苏老夫人命苏倾瑾和自己一辆马车，于是苏倾城便和苏倾心同坐一辆马车。

马车距离皇宫很远之后一直闭目养神的苏老夫人才幽幽开口：“今天做的不错，进退有度。”

难得的苏老夫人竟然夸了自己？这倒令苏倾瑾有些意外，据她所知苏老夫人可是不怎么待见柳姨娘和苏倾瑾这个孙女。

“祖母的教诲孙女一直铭记在心。”苏倾瑾答的得体，没有谦虚推脱也没有骄傲自满。

“不错，宠辱不惊。但是你也知道今天你过于出彩了。”苏老夫人说完仔细打量苏倾瑾的表情，见她赞同的点点头，深以为然。

“苏家不是当年的苏家了。”苏老夫人说完眼中流露出几分惆怅，想当年她和丈夫也算是金戈铁马，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

然而一朝天子一朝臣，过往的荣耀已经随着先皇病逝而一去不复返了。

苏倾瑾看着苏老夫人，第一次觉得竟有几分可怜，已是含饴弄孙的年纪却还在为了府中的事情劳心劳力，无法安享晚年。

“若苏家势大，那么你们姐妹越出彩越好，家族会为你们锦上添花，可是如今家族势弱，你们过分出彩反而会给你们惹来祸端，你可知晓？”

苏老夫人一双眼牢牢地盯着苏倾瑾，想看出她最真实的反应。

“孙女知道，其实今天也是情非得已。”苏倾瑾直直望入苏老夫人眼中，眼内一片坦诚。

今天她本不想出风头，毕竟福祸相依，她还不想过分暴露在她人眼中。

“不错，你有这个想法很好。”苏老夫人再度点点头，继续问她：“我听说倾城的衣服是你送的？”

今天倾城穿的衣服十分耀眼，将她的出众外貌全部衬托出来，据李麽麽报来的消息，这衣服是苏倾瑾送的。

最开始她还以为这衣物上有什么门道，或许有什么缝制的不牢靠的地方。

命李麽麽细细看了却是没有什么问题，而那衣服拿在手里便知价格不菲。

“我的丫鬟木汐把老夫人送给姐姐的衣服弄脏了，所以我就赔了一件给姐姐。”

老夫人听完没有说话，之前命李麽麽盯着苏倾瑾，所以这件事情她也是知道的。

最开始以为她是嫉妒自己送给倾城一件漂亮衣服故意弄脏了，可是看她赔给倾城的衣服竟然比自己送的那件还要好。

所以，这个孙女的心思越发的让她看不透了。

面对苏老夫人的目光，苏倾瑾一副坦然，她没有做有损苏府利益的事情，反而事事以苏倾城的利益为先，说起来也是问心无愧。

脊背挺直，目不斜视，苏倾瑾不卑不亢冷静自若的态度令苏老夫人很是满意。

“那你觉得倾城的金佛究竟是谁换的呢？”

苏倾瑾看了一眼对面的苏老夫人，见她面上表情并无变化，语气听着也像是普通询问没有试探，才放下心来。

看来苏老夫人没有怀疑柳姨娘。

“姐姐的礼物只有两个地方会被换掉，一个是在苏府另一个则是在皇宫。”苏倾瑾冷静分析道，见苏老夫人点点头给她一个继续说的眼神，便又继续。

“苏府确实有可能，但是我想可能性不大。若是丢了大姐的人其实也相当于丢了苏府的人，对谁都没有好处，而且祖母也一定会彻查到底，届时岂不难办？”

苏倾瑾倒也不是给柳姨娘开脱而是事实确实如此。

柳姨娘虽然经常会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但是这种事关皇上皇后的事情，她还是没那个胆量的。

“看来你认为礼物是在皇宫换的？那么是谁？又是为什么呢？”

苏老夫人来了兴致，她发现这个孙女带给她的惊喜是越来越多了。

“皇宫的话。”苏倾瑾略略停顿，有些犹豫，因为她接下来的话可能不太中听。

“无妨，直说吧。”苏老夫人点点头，让她直说无妨。

“皇宫的话谁有这个动机？又有这个能力呢？皇后娘娘的寿宴公然换了贵女的礼物，这样大的事情若是没有绝对的权利，恐怕办不到。那么目的是什么呢？让姐姐丢人？让皇后厌恶？惹皇后不快？这些都有可能。但是如果只是想惹皇后娘娘不快，为什么换成了金佛？晦气点的礼物效果岂不更好？”

苏倾瑾想了想又说道：“那么理由就只有一个，这个事情是针对姐姐而来。姐姐与太子也算是有婚约在身，虽然是当年白夫人与皇后娘娘的闺中之言，可是也不能轻易否认。那么爱慕太子的人未必就不会想手段。当然除了爱慕太子的人有嫌疑，其实皇后娘娘也有嫌疑，毕竟她似乎不太赞同这门亲事，而她也有绝对的权利。”

苏倾瑾说完看向苏老夫人，待看到苏老夫人眼中喜怒难辨的目光后才惊觉自己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太直白了，未必是好事。

苏老夫人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孙女能把事情分析的这么透彻，对于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来说这样的缜密心思，这样明辨大局的思维，实在是难得。

只是既然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之前会和柳姨娘做出那么多上不得台面的蠢事呢？

“那么对于太子和厉王你怎么看？”

苏倾瑾没想到苏老夫人会这么问，一时有些怔愣。

“太子长的很像皇后，厉王倒是有些像皇上。”苏倾瑾斟酌之后开口，倒是难得的逗笑了苏老夫人。

“你这孩子倒是鬼机灵，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苏老夫人脸上的皱纹的因这一笑又聚集了几分。

怎么想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但是就凭着这股子机灵劲，若是走向正途未来的路也一定不会太难。

没想到这原本长歪了的小树，竟然不知不觉间又长直了。

这真令人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