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的屋中从不摆花,因为他一向认为鲜花就应该生活在大自然中,而且也不必摆花,只需要将窗户打开,花香自然也就扑鼻而来。
现在窗户就是开着的,所以花香充斥着屋中。
老伯长身卓立在窗前,视线望着外面白茫茫一片大雪,一只手还伸出窗外接飘落下来的雪花。
风无痕就站在老伯的身后,也不说话,隔着一丈开外,望着老伯的背影。
老伯的个子并不高大,气质也不威严,更没有杀气,可见过他的人都能感受得到他的伟岸,也能感受得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一种说不出的压力。所以没有任何人会轻视这个看上去和寻常颐养天年富家翁般的老人。
风无痕当然不会轻视这个仿佛一点武功也不会的老人,直到现在风无痕也没有把握是否能胜得过这个看上去平平凡凡的老人。
没过多久,孙玉伯转过身来,却没有问风无痕这一路上所发生的事,反而问风无痕道:“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一个女人走出去?”
风无痕道:“见到了。”
风无痕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仿佛这世上的任何事情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又给人一种他仿佛就是独立在这个世界之外。
许多人和风无痕相处都是这种感觉,他们感觉风无痕仿佛什么都不在乎,哪怕是自身的性命也一样。
这种感觉也令孙玉伯很熟悉,也很安心。
孙玉伯从不完全相信任何人。可如果非要孙玉伯找一个人完全信任,那个人绝不是儿子孙剑,也不是一向办事能干常得到他赞许的律香川,更不是掌上明珠孙蝶,而是风无痕。
不为什么,只为风无痕这一份超脱于世外的淡漠。
心头的一些烦闷也被风无痕的一句话吹淡了,他的脸上露出笑意,道:“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风无痕淡淡问道:“你要杀她?”
孙玉伯微微一怔,道:“暂时没有这个念头。”
风无痕淡淡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让我知道呢?”
这一番话的意思,孙玉伯当然很明白:“我只为你杀人,和杀人无关的事,你不必让我知道。”
孙玉伯笑得更愉快了,道:“是不是和杀人无关的事,你都不想知道?”
风无痕淡淡道:“不是不想,而是不必,如果再过五年,无论杀人还是不杀人的事,我都不必知道。”
这一番话的意思,孙玉伯当然也明白。
风无痕是为了还韩棠的债,才来孙府的,这个债只有五年。一旦五年过去,风无痕是风无痕,孙玉伯是孙玉伯,两人一点干系也没有。
这一番话任何人听来都会感觉非常冷漠无情,可孙玉伯却已习惯了,因为风无痕本就是这样的,这世上似乎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他生出情绪波动。
“我虽然不打算杀她,但她的事你却不能不知道。”
“哦?”
孙玉伯道:‘或许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在杀人者一方面,你都需要她提供资料。’
风无痕点了点头,终于问了:“她是谁?”
孙玉伯道:“她叫高寄萍,是个很厉害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