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礼堂门口,音乐会没有结束,湾岛代表团被工作人员拦住。
代表团的指导正在和工作人员交涉,但对方显然不肯卖他这个面子。
陆绍宽和林倾瑕走出拐角的时候,众人望过来,尤其是对上覃翰冷冰冰的目光,林倾瑕下意识的退缩,挽着陆绍宽的胳膊猛地一紧。
不过陆绍宽不会给林倾瑕退缩的机会,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温声安慰道:“听我的,不用怕。”
走到门口附近,还不等代表团指导开口,覃翰便不悦道:“倾瑕,领导让你休息,今晚的排练......”
陆绍宽抬手打断,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戏谑道:“我邀请林小姐听音乐会,现在她是我女伴,不知道覃先生以什么身份同我女伴讲话。”
顿住一下,凝眸将代表团众人扫视一圈,又回到覃翰身上,陆绍宽轻声道:“覃先生,我现在对你这样客气完全是看在林小姐的情面上,不然.......”
呵呵一笑,陆绍宽摇头,目光泛冷:“不然像你这样的货色,我能打十个。”
“你......”
不理会色厉内苒的覃翰,陆绍宽跟守在门口的工作人员点头,掏出一张纸币递过去,拍拍对方的肩膀,笑道:“阿华,辛苦了。”
守门的阿华一改对湾岛代表团时的冷淡,双手接过纸币,笑道:“陆先生,林小姐,请!”
礼堂的大门还未关上,身后传来覃翰气急败坏的声音:“喂,有没有搞错?凭什么他能进我就不能进?”
礼堂内正在演奏音乐,陆绍宽扭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林倾瑕,凑到她耳边问道:“心疼了?”
林倾瑕稍稍躲开,摇摇头。
陆绍宽把林倾瑕让到座位里,笑道:“怪我多嘴,不过覃先生不是小气的人。”
林倾瑕不置可否,这次却没急着替心上人辩解,靠在柔软的座位里,把自己陷进去,仿佛要躲开整个世界,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清。
面对林倾瑕这种鸵鸟心态,陆绍宽没有穷追猛打,他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已经在林倾瑕和覃翰中间挖出了裂痕,此时应该放慢挥锄头的频率,最醒目的做法是在这道裂痕里埋下一颗种子,生根发芽。
演奏途中有人进入,音乐节奏稍微被打断了一下,陆绍宽笑着站起身朝舞台上挥挥手,没理会指挥难看的脸色,大喇喇的坐下。
一曲结束,演员换场,指挥绷着脸杀过来,陆绍宽赶紧起身赔笑道:“东叔。”
东叔斜了他一眼,目光在林倾瑕身上停留片刻,有些许惊讶,显然是认出了这位名满东南亚又登上今天报纸头版的林倾瑕,他揶揄道:“阿宽,原来绯闻不是绯闻?”
“东叔你别笑我啦,我同林小姐只是认识而已。”陆绍宽苦笑着看了一眼林倾瑕,好在林倾瑕依旧沉浸在自己痛苦的世界里不能自拔,这才跟东叔说道:“我有事和你商量!”
下意识的,东叔摇摇头,拒绝道:“你追女孩子我不管,不过.......”
帮林倾瑕出名这样的昏招,他不会同意,作为这次影展的筹备委员,他知道分寸。
“东叔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还不至于发昏。”陆绍宽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东叔,解释道:“我知东叔会参加明天的谢幕演出,我这首曲子怎样?”
东叔刚要拒绝,只以为是小孩子胡闹,看在郭家的份上他不计较,不过目光却被纸上的乐谱吸引。
他不说话,陆绍宽也不发声。
“有点意思!”东叔忽然抖抖手里的乐谱,手指很有节奏的摆动,嘴里轻声哼着。
“这曲子不错,哪里搞到的?别说是你小子写的?”
即便以陆绍宽的厚脸皮,也不由得老脸一红,讪笑道:“就是我写的喽,难道东叔你见过这首曲子?”
陆绍宽心里打鼓,这首曲子此时应该还没被写出来吧?
“到底好不好要试过演奏效果才知。”东叔已经有些跃跃欲试,不过又沉着脸泼了一盆冷水:“至于在谢幕演出时演奏,你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我知道啦,以东叔你的眼光,不会让这么好的曲子蒙尘的啦。”陆绍宽挤着眼睛恭维道:“再说换不换曲子,只是东叔你一句话的事,小case的嘛!”
东叔刚要转身,陆绍宽赶紧拦住,笑道:“东叔,开头部分雄壮一点,用长号或者圆号更合适,慢慢配合提琴,这里可以加一些打击乐,钢片琴介入能更好的衬托,和声部分管弦乐可以都加进去......”
看着他指指点点并非无的放矢,东叔眼神越来越亮,时不时点头,赞道:“说的还有几分道理,没想到你还真懂。”
陆绍宽挠挠头,憨笑道:“小孩子胡闹的吗,我随便说而已。”
东叔笑吟吟的摇摇头,拍拍他的肩膀,满意的迈步走了。
刚下场的演奏者们又被召集起来,不过这次舞台却重新布置,乐谱只有一份,大家围成一个小圈子,只留下了必要的乐器。
又交流了一会,浑厚雄壮的乐曲响起,一开始还有些生涩,过了一小会儿,总算与陆绍宽记忆中的曲调重合。
这就叫专业,有内味儿了。
一曲结束,观众席掌声不绝于耳,经久不息,大家也激动地发现这是一首从未演奏过,且质量相当高的曲子。
东叔得意的伸出手向下压压,等礼堂内安静下来,才拿起话筒,双手指向观众席的陆绍宽,呐喊道:“感谢阿宽!”
大家不明就里,陆绍宽赶紧站起身来弯腰致谢,顺着东叔指引望过来的观众齐齐愣住,不知谁带头,激烈的掌声再一次响起。
恰在此时,大门又被推开,湾岛代表团走进礼堂,面对山呼海啸的掌声,代表团众人还以为李家坡的同行是在欢迎自己。
以指导为首的代表团成员挺胸抬头,面带笑容挥手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