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污染者大多都没有深刻认识书中的内容，所有的影响都只是来自于异常。”这是眼睛的声音。

眼睛没有发声的器官，所有声响都来自于对空气的震动，同时它的声音极为低沉，而且不来自它本身，而是来自四面八方。

眼睛喜欢自称：“眼睛建议你将《资本论》送给迷失教会，他们的势力可比这促销活动靠谱多了，而且教会人员的理解能力也远高于工厂工人。”

老陈认可了这种说法：“或许，明天就是个好机会。”

眼睛不喜欢说废话，它嘱咐完就准备走了，慢慢合上了眼眸：“另外，你注意安全。”

“当然！”老陈笑了笑。

他的意识占据了这具身体，但原主人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特别的，只是在乡下有点小钱而已。老陈作为外来者，在这个时候他必须特别注意本体的安全，若是一不小心挂了，就会被再次放逐至天外。

而且现在，还轮不到他们登场，主角是那本书——编号A-013：《资本论》。

按照眼睛的建议，下一步他会主动交出书籍。

至于教会得到《资本论》后将其封印，这点老陈和眼睛倒是不担心的。

因为“羊”有着无可匹敌的优势，特别是对于低阶教会人员来说，从“狼”转变成“羊”的过程，可以在物理层面免疫所有攻击，直观地降低高危人员的伤亡。反正事后，再回收“羊”，将其变成“狼”就是了。

至于“狼”“羊”和平共处，这更是不可能的；

“狼”和“羊”存在天生的敌对，“狼”可以控制“羊”，这是不变的法则。

就是因为这个规矩，激活了人们心中的贪婪。没有人不想获得更多的力量，所以也就没有“狼”不想控制更多的“羊”。

或许，有心怀正义之人，可以让所有的“羊”恢复理智，让“羊”变成“狼”；可总有心怀恶念之人，身为“狼”渴望得到更多的“羊”来补充自己的力量。

无论是财富、危险、色欲，这个世界有太多东西可以让人堕落了。凡人想要获得力量，这就是原动力，这是无解的，这也是资本的根本逻辑。

“真希望这一切快点上演，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果汁被一饮而尽，零食消失在唇口，老陈看着夜色中的一切，他笑了。

……

次日，书店早早开了门。

不过今日没有排队看书的客人，书店的周围被警署封锁了，这些贪图“抚恤金”的家伙没办法来到这里了。

邮差送来了今日的《雾都早报》，上面向市民公布了昨晚爆炸的具体信息。工厂的原料疑似发生泄漏，引发了居民区的爆炸，警署已经控制了工厂的法人，爆炸的具体原因还正在调查过程中。

这只是警署的解释，至于教会的真正态度？看书店周围那些暗桩就知道了。不过也对！昨晚闹出那么大动静，他们对于污染源的态度肯定会有改变。

书店里，老陈一边拿着鸡毛掸子掸灰，一边阅读报纸，这头报纸上的信息还没看完……

“请问有人吗？”温和的问候回荡在书店中的每一个角落。

来人手指扣在门扉上，风铃在晃动中摇曳着。

老陈从报纸上抬起眼眸，视线望去，门口是两个探长模样的家伙，一老一小。

老的大大咧咧的，风衣不怎么规整，外表也有些不修边幅，嘴里叼着个老烟枪，披了棕色的风衣，眼神却异常清楚；小的整个人站得笔直，坠在老探长的身后，黑白格子毛衫别在棕色长裤里，有些像是侍从，不过他难掩自己的傲气，基本都不拿正眼瞧人的。

这两人明面上隶属于警署，但身上都有股迷失教会的气息。

教会那些家伙已经按耐不住了。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老陈礼貌地问候道，警署已经封锁了整个街区，但他们仍然采用了先礼后兵的问候方式。

老探长拿出了自己胸口的搜查证：“陈老板，根据我们的线人汇报，书店很有可能卷入了最近的‘贝宁街区连环失踪案’，为了方便调查取证，麻烦你跟我们到警署走一趟。”

老陈愣了片刻，在那搜查证上仔细看了两三眼，证件上是一个年轻的警员，看模样至少是这老探长十年前的照片了，他叫约翰·史塔克。

面对送上门的教会，老陈并没有做什么反抗：“需要戴手铐吗？”

需要我自己动吗？

老约翰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不用的，协助调查不是拘役。至于老板名下的这件书店我们也会好好封存，在封存期间，您放心，这里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老陈的视线望向屋子角落的书桌，补充道：“拘役期间，希望你们不要碰上面那本书，以免陷入不可预知的结局。”

屋子里静悄悄的，老约翰点了点头，迷雾悄然在晨光中弥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