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脚刚刚迈进去,朱鉴的后脚就想往回收。
无他,这几日的饭菜一直放在方孝孺的房间里,虽然大宁地处大明边疆,此时又正值十月,天气渐寒,可接连几天下来,再好的饭菜也臭了,这会儿满屋子都被熏馊了。
朱鉴用手捏着鼻子才能走进房间,胃里已经是一阵翻滚,但打眼望去,方孝孺却是一脸平静。
他穿着一身红色的官袍,头戴黑色的官帽,长发白须,脸色虽然苍白,可坐在椅子,方孝孺的腰背依然挺得笔直,就是呼吸尚显急促,显然是刚骂完人,这会儿正在缓劲儿。
方孝孺虽然来大宁不过几日,但凭着一张利嘴,已经把宁王府下下都得罪了遍,每个人都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朱鉴亦是如此,但闻着满屋子的馊味,诚如他也不得不点头,这老头嘴巴固然刁毒,但为人的确硬气。
思及至此,朱鉴也拱手朝着方孝孺道:
“希直先生,我家王爷有请。”
“哼,宁王殿下总算肯见老夫了吗?”
方孝孺冷冷一哼,看都不看朱鉴,直接冷嘲热讽道:
“我还以为,宁王殿下要躲老夫一辈子呢?”
朱鉴无语的翻了翻白眼,心中对方孝孺刚刚升起的几分敬重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手也不拱了,直接面无表情的看着方孝孺道:
“希直先生误会了,我家王爷这几日偶感风寒,不宜见客,现在大病初愈,便立马派卑职来请。”
“是吗?”
方孝孺冷冷一笑:
“那就请宁王殿下来这里见老夫吧!”
“放肆!”
朱鉴面色一沉,方孝孺短短几句话,就让朱鉴的心中泛起杀意,不得不说,这也算一种能耐!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让我家王爷来见你?”
朱鉴咬牙切齿的看着方孝孺道。
“老夫奉皇命前来,乃天子钦差,宁王殿下纵然贵为亲王,也是皇的臣子,为何不能来?”
说到这,方孝孺缓缓偏过头,双眸如剑,死死的盯着朱鉴道:
“难道,宁王殿下想要抗旨不遵吗?”
“你……”
朱鉴恨恨一咬牙,但望着方孝孺的眼神,却愣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见状,方孝孺的嘴角当即扯起一抹轻蔑的笑容,心里的大石头也骤然落地。
可就在这时,朱鉴却不讲道理的来了一句:
“既如此,一切后果,还望希直先生能承担。”
言罢,朱鉴便转身走出了房间,“咣当”一声巨响,房门紧闭。
“嗯?”
方孝孺眉头一皱,望着紧闭的房门,心里逐渐升起一股不安。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
方孝孺本来以为朱鉴会老老实实的回去叫朱权前来,哪曾想人家根本不吃他这套?
也就在这时,房间外传来一连串“嗒嗒嗒”的脚步声,听去十分整齐,没有一丝一毫的杂乱。
方孝孺这几日被监押在宁王府之内,房间虽偏却不秘,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但发出的声响却极为小心,巴不得他听不到,怎么这会儿?
当然,方孝孺最奇怪的是,这样整齐的脚步声,可并非一般人能发出来的!
“朵颜三卫骑兵?!”
方孝孺面色一怔,想到这,整个人再也难以自定,满头冷汗哗哗直落。
他飞快从椅子站起身来,“咯吱”一声打开房门,直接高呼道:
“来人,我要见宁王殿下!”
话音刚落,方孝孺的面色就猛然一怔,只因房间外,朱鉴正满面微笑的看着他。
“你……你……”
方孝孺伸手指着朱鉴,本来能说会道的一张嘴这会儿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一张老脸也逐渐开始变红。
“呵呵……”
朱鉴大嘴一咧,露出雪白牙齿的同时,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比方孝孺更硬气,大手一伸,字字珠玑道:
“希直先生,请吧!”
说完,朱鉴便双手背在身后,头也不回的朝着祠堂走去。
方孝孺呆呆的看着朱鉴的背影,只觉得一张老脸烧的通红,但双脚却不自觉的跟在朱鉴身后,不知为何,这一刻,他那向来挺得笔直的腰背稍显弯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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