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
月影朦胧。
清远镇东门北侧的一处巨大宅院内灯火通明。
这是一个三进九重的奢华大院,其内院墙上的每一块砖、房顶上的每一片瓦、门廊下的每一根立柱、路上的每一方石砖,俱都精雕细琢,巧用功夫。
无论是道旁的屋舍建筑,还是院中的花木池石,布置的都极有章法,尽显大气与雍容。
后宅最深处的一处院落东侧回廊内,一个身穿深色金丝织锦长袍一脸贵气的中年人脸色淡漠的负手前行。
回廊转角处,一个月亮门映入眼帘,两个一身黑袍的年轻人正值守在此。
见到中年人后,两人连忙躬身行礼:
“统领大人!”
“嗯!”
中年人微不可闻的淡淡应了一声,径直从两人之间穿过,复又前行了一阵,才在一处巨大的房舍前停下身形,推门走了进去。
关上房门,中年人转过身时,手里已经多出了一个尺许大的白玉圆盘,只见他左手托着圆盘,口中念念有词的默诵口诀,右手法诀跟随着其口中颂诀的节奏对着白玉圆盘接连点出。
随着中年人的动作,白玉圆盘顿时飘荡而起,静静的悬浮在中年人头顶两尺的半空中,莹白的盘面涌动起一层妖异的血光。
片刻之后,只见中年人手中法诀一变,如同蓄力般的凝滞了一下,随后冲着白玉圆盘遥遥一指,后者表面涌动的血光陡然大胜,快速向着周围蔓延。
仅仅几个呼吸间,这涌动的血光便如同潮水般淹没了房间的每一处角落,给屋内的所有物品都镀上了一层血色的光膜后才逐渐暗淡下来,这竟是一套小型的结界法阵!
结界形成之后,中年人脸上的淡漠神色随之消失,只见他神色郁郁的走向一旁的太师椅。
刚走出没几步,中年人的鼻翼突然微微阖动了一下,两只细长的眼睛里陡然闪过一缕寒芒。
只见他脚下动作丝毫不变,径直朝着两张太师椅中间摆放茶具的案几走去,看那样子像是要倒杯水喝。
然而就在他伸出右手身体前倾的瞬间,中年人猛的一甩头发。
随着他的动作,位于其头顶的玉簪与束发的锦带自行飘荡开来,而原本披散在其背后的及腰长发瞬间膨胀着延伸出无数倍。
将中年人全身都笼罩在内的同时,长发无声的舞动起来。
其末端此时已经变的笔直,如同无数根闪动着寒光的钢针。
带着嗖嗖的破风声,以一种远超法器的夸张速度全数插向角落处软塌后方的墙壁中央。
那里挂着一幅打开的卷轴,上书一个巨大的“道”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原本寂静无声的墙壁连同其上挂着的卷轴如同微风拂过的水面般,快速的波动了一下。
笃笃笃……
一阵细密的穿刺声中,飞袭而来的长发根根没入客厅的墙壁之中。
崩碎的墙皮混合着碎裂的卷轴哗哗掉落,激荡起漫天的烟尘。
中年人对此视而不见,眼睛微眯的看向房间内的另一面墙壁。
那里,正有一团漆黑如墨的液体在雪白的墙壁上氤氲开来,渐渐勾勒出一个青年男子的形象。
这竟是一副以白墙为纸绘就的黑白肖像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