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下午。
阜成门口。
徐胜和冯象二人换上了大顺军的衣甲,堂而皇之地站在兵丁的队列里。
在他们的身旁,就是沉甸甸的银车。
一匹老牛一边拉着牛粪,一边慢悠悠地往城外走。
京师的地面还算坚固,银车的轱辘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沙沙声。光凭这个声音,就知道这一车银子分量不轻。
“时辰到了!”前方的一个队总喊了一声。不一会儿,沉重的城门被缓缓地推开,车辕上的御手抖了一下缰绳,老牛便慢慢地开始前行。
经过深邃的门洞之后,眼前陡然一亮。
只见前方是一片空旷的原野,现在正是初春,近处皆是黑褐色的烂泥,但远处看去却是一片青绿,偶尔有婆娑的树木,稀稀拉拉地站立在原野上。
几个奄奄一息的农人,在远处的荒地上有气无力地翻耕着土地。他们连牛都没有,一个只穿着犊鼻裤的老头子在前面拉犁,一个豆芽菜一般的小子在后面扶着。
这是徐胜第一次见到京师外的地面。
感觉……破败而荒凉。
原来古时候的世界是长这个样子的啊!
什么古风,什么诗意,都是骗人的!
耳边只有牛车嘎吱嘎吱的声音,队伍沉默着西行。
大顺军的银车每三天一趟,这些天来,已经往西京运走了不知多少银子。
……
就在徐胜跟着大顺军的银车走出阜成门的时候,侯府的戏园子里,却突然冲进来了一大群大顺军的士兵。
“所有人,统统不许动!”“站好!”“别乱动!”
这一群士兵的分工很明确,一进来就分作三队,一队人马不由分说直接往内院冲,一队人马端着火铳对准园子中间的人,还有一队人马迅速沿着院墙布放寻找漏网之鱼。
“将军……这是何意?”候恂面色一变,抓紧手杖迎了上去。
戏台上锣鼓骤然一停,戏子们被吓坏了,一哄而散!
“砰!”一个穿着白甲的将军朝着天空放了一铳,“谁敢乱动,老子打死他!”
这一铳把园中的人都吓坏了,几个绷不住的侍女尖叫着,拼命往后院挤。
“砰!”白甲将军快步跟上去就是一铳,两个侍女哀嚎着扑倒下去,后背血肉模糊了一片。却并没有立即断气,拼命地往前爬着。
白甲将军抽出刀来,噗嗤两下,结果了这二人的性命。
这才转过身来,对园中诸人说到:“奉命搜查钦犯,谁敢乱动,格杀勿论!”
候恂被晾在了一边,半天没人理他。
“将军!”他点头哈腰地靠了过去,“不知道将军怎么称呼?宫中的许娘娘,是我家侄女……”
白甲将军冷眼看了候恂一眼,“你说的是许贵妃?”
“正是,正是……”,候恂立即点头哈腰地说到。
“她已经被赐死了!”白甲将军说到。
“啊?”候恂一惊,忍不住站立不稳,身后的冯则清伸手一把扶住。
“候大人,”白甲将军冷声说到:“制将军对大人很是钦佩,来之前特意嘱咐我,给候大人留一点体面……”
“啊?”候恂此时已经方寸大乱,眼睛乱瞟,却在园中那一群人里,怎么也找不到朱由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