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恂叹了口气,说到:“昨日诏狱暴乱,狱中逃出了许多人。只是到了后半夜,那些人便又乖乖地回去了。郑王朱翊铎向大顺招供说,他曾亲眼见到陛下和徐先生逃到了铁狮子胡同……”
朱由检咬了咬牙,这些藩王……徐先生说他们像猪一样,他一开始还觉得自己身为朱家人,有点受到侮辱。此时方觉得,他们简直连猪都不如!
“陛下,此时京中,定然是外松内紧。以逆贼的作风,一向是宁杀错,莫放过!臣以为,今日所有出城之人,一概难以幸免!”
屋中顿时便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徐胜问到:“你昨日才出狱,为何今日就能将细作布置到大顺军中去?”
……
候恂拍了拍手。
过了一阵,一个中年妇人走了进来。
“她叫做秋娘。李自成入京之后,在后宫中筛选嫔妃,其中有一宫女,与窦美仪同封为贵妃。该女子便是秋娘的女儿。”
经过候恂这么一解释,徐胜心中的疑惑便豁然解开了。
秋凉敛衽一礼之后便又退去,候恂又接着说到:“侯氏一门,虽在京中够不上顶级勋贵,但也算得上簪缨世家。臣冒死说一句,无论王朝如何变化,大明、大顺、甚至将来不幸这江山给了建虏,这朝廷上总能有个妥帖的位置。京师沦陷,为何降臣如此之多?于勋贵之家而言,不过是换个皇帝而已……”
朱由检默然长叹。“爱卿所言,不无道理!以卿之见,朕当如何?”
“此事等到了南京之后,陛下可选贤用能,从长计议。臣一时之间也无长策。只是现在,陛下,不妨先在臣府中潜居,待臣寻得更合适的机会,再安排陛下出城。至不济,可待南京勤王之师!”
朱由检凝神不语。
……
候恂应无异心。
徐胜在朱由检和候恂对答之时,一直在冷眼旁观,少有参言。
无论是从后世资料来看,还是从此时候恂的表现来看,都是对朱由检一片赤诚。
只是此人到底算不上什么顶级智者,从他的对策来看,还是将宝押在了等待南京北伐一事上。
可惜他还不知道,此时的南京,正在为朱由崧和朱常淓谁该当皇帝而吵翻了天。
北伐?
北什么伐?
大明王朝的败坏,自万历三大征开始。国中的谋臣良将,经过将近半个世纪的洗刷,到了崇祯17年,菁英已经消耗殆尽。
乃至于整个南明,全靠李自成和张献忠的部将来撑场面。真正出生明廷的将领,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不,还是有一个的——如果国姓爷朱成功也算的话。
……
“若此时不冒险出京,一旦李自成兵败回来,建虏接踵而至,那就更难出京了!”徐胜开口说到。
“兵败?”候恂一愣,“李自成兵强马壮,百战之师!而山海关不过一座孤城,吴山桂手下不过三万人马,李自成岂能兵败?”
“你忘了还有建虏吗?”徐胜问到。
候恂微一沉吟,摇了摇头,决然说到:“吴家世镇辽东,与那建虏有血海深仇,难道还能与其联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