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房间里搜索了一番,很快明白了,这间屋子是一处院落的一部分,院子处在铁狮子胡同深处。
两人大喜,懵懵懂懂一阵乱窜,竟然给跑到这里来了?离东直门和安定门都还挺近的啊!
一直到入夜,两人都呆在屋子里,哪儿也没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城去!”朱由检慨叹了一声。
“快了,”徐胜说到:“还有两天,李自成就该出城了。到时候我们混在劳军的人群中,很容易就混出城去了。”
“但愿如此吧——李自成为什么一定要出城去呢?“朱由检突然问到:“我的意思是说,他完全可以凭借北京城,以守代攻啊。他和我不一样,他兵强马壮,粮草充盈!”
这个问题倒把徐胜给问住了。“哈哈,我也不知道。对了,给你这个东西!”
现在两人算是稳定了下来,暂时没有了性命之虞。徐胜便将背包里的那一册电子书拿了出来。
“这里是电源,你摁一下这里,就可以打开它了!”徐胜教了一下朱由检怎么使用这种超长待机的老年机。
朱由检一下子便被勾起了兴趣。
“你看这里是目录,你最想看的《明史》在这里,《世界历史》也有,《崇祯皇帝朱由检》这本书是专门写你的,这本《南明史》你最好先别看……”
“为什么?”朱由检好奇地问道。
“我怕你会哭!”
“不会,怎么可能!”朱由检说道。“朕的眼泪已经流干了,现在心如铁石,再难动分毫。南京中枢再惨,还能惨得过宋钦宗、宋徽宗不成?”
“算了,随便你吧。对了,王承恩呢?”
朱由检正用手指放在嘴里沾水,好去翻电子书的下一页。闻言一下子顿住了。
“怎么了?”
“徐先生,你知道吗?那日我们所藏身的府邸,乃是乐安公主府。”
朱由检似乎一下子走了神,喃喃地说到:“当日杜勋这狗贼带人来捉我们,朕经过大堂时,但见满堂一共十三口棺材,朕问狗贼杜勋:这家人倒也死得整齐,但不知是那家勋贵?狗贼杜勋回答说:陛下,此乃皇八女朱徽媞府上,陛下若不投降,迟早这里要添一具新棺……唉,徐先生,朕何其悔恨……何其悔恨啊!”
徐胜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想来朱由检也是受了这一番刺激,在诏狱里时,才不管不顾地要去甬道另外一侧释放那些藩王吧?
也不知道那些藩王最后到底能逃得几人?
“对了,出了公主府后,我和大伴便竭力挣扎。那狗贼杜勋一时不察,被我们挣脱了出去。我们后来逃到一个院子里,被一个优伶收留,得以喘了口气。不料随后,那优伶却又领了人来,将我们捉住交给了敌将刘宗敏。”
“优伶?”徐胜想了一下,他说的应该是那种卖艺不卖身的那种吧?
“对,听大伴说,那伶人还曾选过秀女,叫什么陈圆圆!”
徐胜一愣,竟然是她?
“怎么,徐先生认识?”
“陛下看完明史之后,自然知道了。”徐胜说到。“后来呢,王承恩哪儿去了?”
“自煤山上下来之后,大伴便已伤寒入体,连日奔波,更是加重了他的病情。我们被刘宗敏捉住时,大伴已经卧床不起了。我被大顺士兵带走,大伴则被他们抛进了水渠,料已……”
朱由检没有再说下去了。
徐胜看着他怔了一会儿。
经此家国剧变,又还有几人能坚持下去呢?
想到这里,他将背包中那封信拿了出来。
“差点忘了,陛下,这封信是给你的!”
信封没有封口,但是徐胜也没有拆开来看。只是说到:“有人让我告诉你:坚持住,胜利必将属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