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艰难的选择,总感觉会对不起任何一方,尽管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可还是能从维克托的脸上看出挣扎。
但沈澈并没有想让他选择的意思,泡起一杯热茶,递到维克托身前。
维克托接过茶杯,却能从杯子里平静的水面上看到卡密尔的脸,她注视着自己,眼神冰寒却又带着疑惑。
“他只需要专心搞创造就好。”
沈澈看出了卡密尔眼中的含义,轻声说:“他们都有自己要做的事啊,不必给他们添麻烦。”
他们?
卡密尔不清楚沈澈口中的“他们”是指谁,只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好像也是其中的一员。
这话听起来像是大战来临前的平静,又或者是战前升官,给那些即将赴死的士兵们最后的荣耀,让他们高兴的面对死亡。
她轻敲桌面示意添茶,声音带着寒意,“谁又是你真正的伙伴呢?”
“喝茶。”沈澈手法熟练的将茶水倒入杯中,“他们都是,但这个时候还不是。”
“英雄么?”卡密尔问。
“嗯。”沈澈点点头,凝望窗外的黑巷。
玻璃壶下的淡色火焰已经灭了,同样停止的,还有升腾的热气,吉拉曼恩家族船队的成员们离开房间,默默的伫立在甲板上。
远处传来海贼的叫嚣,从口音里不难听出来自比尔吉沃特,也是,这片大海上最猖狂的海盗,都来自那个地方。
大炮装弹发射的声音一阵阵的,像是盛夏骤然出现的雷雨,上一秒还是万里无云,或许下一秒就天地变色。
有人拉动了货船的警报,船员们聚集,有人站在船头,扫视着他们的表情。
一身笔挺的蓝色水手服,左肩还扛着吉拉曼恩家族的徽章,她没有说话,而是从身边拿起一把狙击枪,转头瞄准,不需要任何开战前的垃圾话,子弹出膛。
子弹击中黑帆,正中骷髅头的中央,明明没有造成任何的杀伤力,却像击中了那群海盗所有人的眉心。
“该死,是吉拉曼恩家族的船队。”
远处传来海盗头子暴怒的声音。
他们是在这片大海上讨饭吃的海贼,是称号就能让孩童们停止哭泣的人物,仅仅名声就会让人闻风丧胆。
可这一切,似乎都被吉拉曼恩家的船队颠覆了。
这个家族的船队最近换了一批新的成员,虽然依旧是行驶在这片大海上,却没有任何要遵守规矩的意思。
你为家族效力,我在海上讨口饭吃,一些微不足道的金币就能让船队过得安稳,只需要金钱就能够买平安。
这是这片大海上的规则,却好像不是那位开枪女人的规则。
吉拉曼恩家的船队是最近大海上,最不安分的一支,与其他船队不同的是,面对海盗们的勒索,他们选择反抗。
刚开始还是会说上些话的,可是经历了几次海盗袭击之后,他们好像突然变成了好战的斗士,但凡海盗船的旗帜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下一刻就有子弹出膛。
凯特琳吹灭了枪头的硝烟,眺望远方的小船,等待对方下一步的行动。
“这群海盗跟黑巷的那群混混都一样,都是欺软怕硬的货色。”身边传来蔚的声音,从话里不难听出,她也没有将海盗放在眼里的想法。
“都是些小角色。”凯特琳遥望远处的海盗,低声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普朗克那家伙。”
曾经和海盗们合作的船长已经卸任了,这时的船长变成了克莱格,刚刚也是他的下令,让凯特琳向对方的船队开枪。
船队从皮尔特沃夫一路行驶向艾欧尼亚,这时的他们刚好来到了比尔吉沃特的附近。
这一路并不平静,大大小小的海盗团伙层出不穷,作为船长,克莱格只下了一个指令。
打。
把那些海盗打得头破血流,一时间让吉拉曼恩家族船队的威名比海盗的更盛。
想起对方的凶名,那头的海盗头子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海盗船掉头,时至今日海盗们已经不再是猎人了,那群曾经靠着保护费才得以苟且偷生的小羊羔子里,出现了一头恶狼。
“又是一群软蛋。”蔚站在船头,脱下自己的拳套。
经历了海上的风吹日晒,她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变黑,行为举止也有股明显的男人味。
“继续开船!”克莱格招呼着船员。
与蔚和凯特琳不同,他不想碰见太多的敌人。
这绝不是不会反抗的意思,不然他之前也不会跟手下们下令。
只是他还在猜想着,沈队长让他们加入船队的目的。
克莱格继续研读手上的书,崭新的纸张上全是沈澈的笔记。
野火帮的图书馆里是有很多的书籍不假,克莱格从中参阅了很多,但他最感兴趣的还是手上的这本。
这是临走前,沈澈送给他的东西,上面写满了符文之地各个地方的特点、历史,还有一些只流传与小部分人中的秘闻。
“成为英雄需要火。”沈澈在扉页上面写。
克莱格不知道从哪本书看到过关于英雄的记载了,只记得字句模糊,但并没有将英雄当成形容词,而是个阶级。
当他一遍又一遍在口中重复扉页的话时,已经来到了这片无垠的大海。
他还有很多的问题都需要想明白,再天资聪颖的人都需要个老师,可能够解答疑惑的沈澈还在天边。
“英雄么?”克莱格合上书本,看向辽阔的大海,眼睛明亮且坚毅。
“要是想让他成为英雄的话,仅凭一个海克斯核心,还远远不够。”卡密尔轻声说。
一旁的维克托好像已经睡着了,房间里的两人还在探讨着他的发展方向。
“就连星灵都需要经历过考验,成为英雄哪有那么简单。”沈澈叹了口气,“所以我让你过来,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
“我当初也是解决掉史蒂文之后才成为了英雄。”卡密尔说。
“还是需要火啊。”沈澈再次叹气。
卡密尔不知道为什么沈澈强调了“又”这个字,听起来他面对这样的问题不止一次,可他身上的气息,分明是成为英雄不久。
“有些人总要面对困难。”卡密尔淡淡的说,“或许他的病,就是那把火。”
不愧是将杀人当成精准手术的女人,她说这话时也像个主刀医生,将维克托的病情当成了治疗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