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过,碾碎雨水,掀起点点水光。
马车内,一片幽静。
一拢白衣,玄纹云袖,席垫而坐,他低垂着眼脸,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地沏着茶。
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略白,剑一般的眉毛,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
直至摆放在她的面前,才道:“尝尝。”
沈一歆淡淡瞥了一眼被风微微吹动的窗纱,外边的雨依旧沥沥下着。
“天气不错。”
时牧寒缓缓抬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对面的少女。
一身鹅黄色衣裙,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簪花,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未施粉黛,朱唇不点及红。
偏偏这样的装扮一点都不符合她的性格,明明张扬又潇洒的。
只不过……
极好。
时牧寒嘴角微微上扬,“嗯,咳咳咳…”
沈一歆眉头一颦,“你的身体……”
时牧寒,“不碍事,天气好的时候经常会这样,已经习惯了。”
她微微一怔,“明知道身体不好,还出门,这不是找罪吗。”
时牧寒,“……”
“有要事,担心身边的人做不好,故而才决定亲自走一趟的。”
她抬眸,如碧波伴清澈的眼神,洋溢这淡淡的笑,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
“你也是为了皇后的赏花宴吗。”
“不是。”时牧寒眼底闪过一抹幽光。
“那就奇了怪了。”沈一歆并没有怀疑他的话,只是说到,“你知道我是谁了没?”
“嗯,沈一歆。”时牧寒轻抿了一口茶,深邃的眼眸也缓缓垂下,掩过眼中的异样。
沈一歆挑眉,“既然知道,那你还敢让我上你的马车。”
“为什么不。”
她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时牧寒看出了她的疑惑,主动说到。
“嗯,朋友……”沈一歆突然发虚的揉了揉鼻子,拒不承认那只是她瞎编的借口。
“更何况我只是一个病秧子,任谁都想不到我跟你认识,还是朋、友。”时牧寒含笑看着沈一歆,“你说呢。”
沈一歆越发的心虚。
“嗯,你说的对。”
顿了顿,又怕时牧寒不相信,“就算他们知道了,我也不怕,反正咱们都是被遗弃过的,同病相怜。”
时牧寒笑笑没有回答。
沈一歆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别的什么,也默默看向时不时飘动的窗纱,没再开口说话。
没过多久,沈家就到了。
“我到了。”
“时牧寒。”
沈一歆怔了怔,“嗯?”
“我叫时牧寒。”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说起自己的名字。
沈一歆微微颔首,“时世……”
“你可以叫我牧寒,或者寒。”
……子。
沈一歆牵强的扯了扯嘴角,“牧寒”
“嗯。”时牧寒将伞递过去,还有一个伞长度的盒匼,“回去吧。”
沈一歆接过纸伞,没做停留,站在府邸门前,看着马车没入朦胧细雨中。
刚想转身,另一辆马车也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