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难听啊!
崔淼却是一个脸皮厚的,不然不是脸皮厚的,岂能活到今日:“骂完了就说吧。”
“呸!骂你就是浪费口水!”
瞧这家伙雷打不动,长孙道生啐了一口后道:“五年前,羊家的大案你们记得吧?”
“记得,皇兄查的,羊家等七个家族联手拐卖儿童,丧尽天良。”
应晏才五六岁的时候,听到最多的就是应昭的光辉事迹。
各种大案、奇案,全是应昭处理的。
“七个世家拐带关中流民的孩童加一块,超过万人,那七家死了活该。不过你们这帮进粪的家伙,居然只判了那七个世家的奴仆和主犯流放,还流放到了上郡,老子都看不惯你们的处理,太子能看得惯?”
长孙道生骂道:“太子花钱,老子帮着干掉了这些混蛋。顺道,太子得知俺在野,特地来见俺,还想请俺做东宫门客。但是,太子的想法,真的不搭噶,俺就拒绝了。”
“不过临走前他问俺无家可归的孤儿太多,怎么处理。俺就说好办,收了做兵卒,养大了就是死士。”
长孙道生说到这里又拍了大腿道:“自打得知太子起兵之后,俺就在担心少年军的存在。不过斥候过来查了一下,少年军在三年前打柔然的时候,都败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不是伤就是残,全部留在了九镇之中,就剩下一个陈虬还在太子身边。”
“那个小子俺见过,太子三年前到上郡搜查柔然间谍的时候,就住在俺家。也是一个能打的狠小子,只不过这一次当了雍州都指挥使,你们可是要小心了。这小子可没有太子那般计较,为了目的,他是一个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绝对够狠!”
说到这里,楚王边上穿着士兵盔甲的韦宽脸色微微一变。
这让他想起了玄武门外亭子的那一晚。
伤之断臂的人就在面前,他能做到毫不动怒,只为了大局让步。
这种人,是真的够狠。
“可少年军很强吗?”应晏瞪大了眼睛,第一次发觉原来皇兄藏得这么深啊!
“强?楚王方才也看到了,那个瘸腿的小子,冷得像铁,浑然不惧死亡,比死士还可怕。因为死士只知道服从命令,但是这群家伙都有一个目标。”
长孙道生掏了掏胸口,拿出了垫胸出的《大同书》:“这本书虽然很幼稚,但不代表里头没有道理。咱们喊了几百年的想法,全被精炼了出来,只不过精炼得太超前,太子自己都有点顾忌,但这群小子却没有这个顾忌。他们是随时准备在前进的路上死的人。”
“死士这一条路,太子是玩得明明白白。东宫的伴读,六率的御林营,北伐时候的辽东军,全是少年军支棱起来的。你们觉得这有多少人马?五年,太子养出了三千少年军,本来想着打柔然的时候,给他们立功,然后送到各军去,但被关东的坑惨了。”
长孙道生啧啧的翻了翻:“太子一直在布置,虽然姓崔的你卖了一手,也逼着太子拆了奴儿军和六镇,但你却怎么也想不到,北疆早就被太子渗透得跟个筛子一样。”
“你以为你逼得太子妥协,将六镇的那群部落主都带到关中看管起来,实则太子早就将北疆部落最后一点价值榨干了。九镇少了部落主们的牵制,只怕这三年下来,已经被分化得差不多了。”
崔淼他们脸色都难看了。
长孙道生却呵呵的继续补刀:“对了,俺来之前,草原又打起来了。太子亲卫李作德,这个小子拉着六个镇的兵马,抢先柔然人一步发起突袭,带走的兵马你们猜猜是谁家的兵马?”
“六镇部落中层的兵马?”萧道成沉声问。
“诶,你这个小子看得准。就是六镇中层那些反对《大同书》的兵马。部落主不在,被太子带到了蜀地去,天高皇帝远,正好适合这群少年军的小子干脏事。等打完了柔然,他们正好趁机夺权。到时候你们就算想要用柔然人来牵扯六镇兵马,只怕他们也不怂。听说郁久闾·阿那瓌在燕然山又败了一场。”
长孙道生哈哈一笑:“反正俺来就是尽忠来的,谁夺了天下对俺都不重要,只要陛下安然无恙,我也就安心了。至于分田,也没什么,俺家主要是经商,不缺那么点田来养活。倒是你们……惨咯!九镇的兵马马上就要全部变成太子的了。”
“你们如果不能安抚住,他们可是随时可能南下的。”
“够了!”崔淼恶狠狠得瞪着长孙道生:“这般嘲笑对你有好处吗?”
“诶,还真有。你们没了,俺家儿孙说不定还能白手起家哟!”长孙道生扬了扬手中的《大同书》,“俺长孙家被你们坑到八品下世家,就算是八品官也只能当浊官。那还不如搏一搏呢!像俺这样想法的世家,又有几个不敢狠下心的丢一些土地,换来太子青睐?”
崔淼的脸色更难看了,难看得都快可以挤出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