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离开东帝庙,一路向东都进发。
他们启程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走了不久天就黑了。
杜飞连夜赶路,一路马不停蹄,距离潞州越来越远。
他与窦线娘大闹潞州,虽然没有人见过他的脸,但不得不防被人认出来。
他们随身带着干粮清水,无双和苏月吃了一点,不到半夜,无双耐不住困乏,蜷缩在苏月腿睡着了。
杜飞坐在车辕,驾着马车,和车厢内的苏月说话。
苏月问杜飞家里的情况,杜飞就把江夏家里的情况略微说了说,
他是江夏附近乡村的一名小秀才,父母都是农户,父亲被征夫去挖河了,母亲一人在家,盼他能考中举人,就能让父亲免除劳役之苦,一家人才得团聚。
当然,他从未来穿越过来的身份,对谁都不能泄露。
苏月很好奇,“杜兄弟,你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秀才,你这一身武艺和医术从哪里学来的?”
如果杜飞像魏征那样的年纪,苏月还不会怀疑,
但杜飞太年轻了,就算从娘胎里练起,也不能有一身好功夫。
杜飞随口说道:“我小时候遇到一位奇人,传给我武艺与医术,习文练武已经很多年了。”
他不想在这个问题深谈,忽然想起怀中窦线娘送给他的玉簪,伸手摸了出来,“月儿嫂子,窦小姐临走之时,送给你这个,一直没来得及交给你,你拿去吧。”
“哦?窦小姐还送我东西了?”
苏月有点意外,
说实在的,她跟窦线娘又没什么交情,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送她礼物?
杜飞将玉簪从车厢前面的小窗递进去,
苏月在里面伸手接过,
玉簪触手生温,
虽然在黑暗中,苏月依旧能从指尖的碰触中感受到玉簪精致的纹路,雕工之精美,绝非凡品。
苏月略微思索,心中已然明白,微微一笑,“杜兄弟,这东西我可不能要,还是还给你吧。”
说着,她将玉簪从窗口中又递了出来。
杜飞诧异的接过,“嫂子不喜欢吗?”
苏月在车厢内笑道:“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会不喜欢呢?不过这玉簪,窦小姐不是送给我的,是给你的啊?”
“给我的?”
杜飞更想不通了,窦线娘明明对他说是送给月儿嫂子的。
苏月道:“我与窦小姐非亲非故,又没有恩义,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送我东西?你救过她父女,对窦小姐有救命之恩,姑娘家脸皮薄,她心里喜欢你又不能明说,就把这玉簪谎称是送给我的,让你收下,她知道我能明白她的心思,玉簪总归还在你的手里,真是好聪慧的姑娘,杜兄弟,我看你俩很般配哦?”
杜飞拿着玉簪,呆呆出神,脑海中浮现出窦线娘倾国倾城的容颜。
一声雄鸡的啼晓惊醒了出神的杜飞,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微亮,
他将玉簪收进怀中,贴身藏好,
马车悠悠,前面晨曦中出现几间茅屋,一家酒肆的布幡高高挑起,随风招展。
杜飞回头问道:“嫂子,无双醒了没?前面有家酒馆,我们吃点饭再走。”
苏月在马车的晃动中早就睡着了,
她闻声醒来,伸手推推怀中的魏无双,“无双,天亮啦!该醒了!”
无双抬起头,小手揉揉惺忪的睡眼,“月儿嫂嫂,我还想再睡会儿。”
酒馆门前扎着一个丝瓜棚,丝瓜棚下五六张木桌,桌前摆着长凳,一个店小二坐在长凳打哈欠。
马蹄声声,一辆华丽的马车到了近前,慢慢停住。
店小二一下精神起来,冲店里喊:“掌柜的,有客人了。”
这家店开在荒郊野外的道边,专门做行人的生意,一般中午晚间才有客人,很少遇到一大早就赶路的。
茅屋里出来一个矮胖子,胖乎乎的笑脸一团和气,笑吟吟看着一个年轻的书生从车辕跳下,伸手打开车厢门,从里面抱下一个十几岁的女孩。
女孩一下车,看看几间破茅屋,小嘴一撇,“哥哥,这酒馆能有什么像样的饭菜?前面一定有城镇,我们找个酒楼再吃好了。”
这小姑娘竟然瞧不起我家酒馆?
店小二一听就不乐意了,“我说小姑娘,你想吃什么?这么说吧,只要你叫的出名堂的菜,我家就能给你!”
这店小二要不是看魏无双衣衫华丽,女孩长得又这么水灵,他早就开骂了。
魏无双呵呵冷笑,“是吗?那好,你给本小姐一只清蒸龙虾,让我先品品你家厨子的手艺,龙虾要两斤以的哦?再给我来一道清真八珍烩,这八珍少一样我可不给钱哦?再来一碗人参燕窝莲子羹,人参必须是长白山的百年老参,燕窝必须是岭南的血燕窝,本小姐嘴叼,一尝就尝出来是不是真的,别弄假的糊弄我哦?……”
她小嘴巴巴说着,店小二听的一愣一愣的,
这些菜别说是要他了,他听都没听说过,
这穷乡僻壤的,哪有沿海出产的大龙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