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初晴,空气潮湿,一轮圆月高挂夜空,
窦线娘纵马在官道疾驰如飞,
马蹄声骤,半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一座巨大的城池。
城头有戍卫的官兵,一个个抱着长枪,倚在城墙垛口打瞌睡。
窦线娘在距离城池一里外停住,跳下马来,将缰绳拴在一棵树,提着长戟飞身向城池接近。
十几丈高的城门楼下,挂着两盏红灯,
微弱的灯光下,城门紧闭,顶两个大字:潞州。
窦线娘急速到了城墙之下,贴在墙侧耳倾听,
这一段好像顶没人,
她伸手从腰间革囊中掏出一只飞爪,飞爪连着一根极长的细绳。
窦线娘抖手一扬,飞爪嗖地飞城墙,卡的一声轻响,牢牢卡在垛口,
她单手一抻绳索,身子轻盈纵起,贴着墙体飞身而,
眨眼间,窦线娘越城头,在两个垛口之间悄悄探头,
远处几个军士东倒西歪睡得正香。
城内房屋楼台连成一片,一眼看不到尽头。
稍倾,一个苗条修长的黑影在房顶纵跃如飞,飞快的向城内而去。
偌大的潞州城寂静无声,纵横交错的街道连个行人都没有,间或有一两声犬吠遥遥相闻。
潞州兵马司后衙,正厅内灯火通明,
正中一张梨花木大圆桌,桌杯盘狼藉,酒香四溢,桌旁坐了一圈人,一个个醉意盎然。
主位坐着一位轻袍缓带的中年男子,面白无须,
这男子眯着醉眼,看着身边一个大胡子健硕男子,尖声尖气说道:“司马将军,皇委托杂家遍寻天下美人以充后宫,窦建德那厮的女儿貌美如花,是难得的美人,皇可都知道了,如果被她跑了,你我都吃罪不起啊!”
司马将军拱手道:“卑职已经传令潞州各处关卡严加盘查,如有窦建德父女的消息立即报,卑职定当亲帅兵马,将他父女捉来献给王公公!”
这司马德昭乃是潞州兵马指挥使,负责潞州防务。
王公公乃是炀帝委派的钦差,为皇搜罗天下美人。
坐在左首位的是潞州刺史郭思钦,下面是潞州府主簿茅钧,兵马司副将董其昌等人。
郭大人揽须道:“司马将军尽心竭力办事,为皇觅得美人,王公公在皇面前再替将军美言几句,将军定会加官进爵,指日高升。”
司马德昭拱手道:“卑职靠郭大人提携,王公公眷顾,若有那么一天,卑职定当重谢!”
说到这里,司马德昭转头冲外面喊道:“来呀!将送给王公公的程仪呈来!”
房门一开,四名士兵抬着两口大箱子走了进来,
这四个士兵都是膀大腰圆的汉子,一看力气就不小,
但两个人抬一口箱子,都显得非常吃力,可见箱子极重,
箱子落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司马德昭一挥手,四名士兵揭开箱盖,一片黄澄澄的光辉耀眼夺目,
王公公看着满满两箱黄金,眉花眼笑,“司马将军,这也太重了吧?抓不到窦美人,杂家可不敢收啊?”
司马德昭忙道:“这是送给王公公的程仪,公公为皇办事,旅途操劳,这是卑职与郭大人的一点心意,与其他事无关,还请公公笑纳!”
王公公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司马德昭别看相貌粗豪,关键时候很懂事嘛!
这话也说的好听,
抓不抓到窦美人,还不是他王公公一句话的事儿?皇远在东都,哪知道这里的事?
王公公笑道:“感谢诸位大人的美意,杂家就却之不恭啦!”
众位大人一起拱手道:“还请公公笑纳!”
王公公笑的一脸褶子,尖声道:“来呀!帮杂家收了,天儿也不早了,各位大人都回府歇着吧?”
话音刚落,一道金光从门外嗖地飞入,噗地钻进王公公的额头!
王公公的额头出现一个弹丸大小的血洞,
一股鲜血从血洞中流出,顺着他还布满笑容的脸蜿蜒流下,说不出的狰狞恐怖!
王公公全身僵直,噗地趴在了桌面,当场气绝。
“有刺客!”
司马德昭拍案而起,他凌厉的眼神一扫外面,只见对面黝黑的房顶有个苗条的人影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