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麟德元年，长安。

自从二月去往西天求经回来的玄奘法师圆寂后，朝廷便再次宣布实施宵禁。

“三更半夜，小心火烛……”

打更人的梆子敲得直响，他的声音忽远忽近，像被夜风撕扯一般。

长寿坊的街上空洞洞的，一个人也没有。

“这是连续三个月实行宵禁了。”

轮值的打更人肖建一脸衰样，衣裳垮垮。

看了看安静的四周，肖建想着今天白日里为了去勾栏听曲当掉的黄符，不由的感到一阵阴冷。

“五月天里，居然冷的牙齿打颤，许是衣裳穿少了。”自言自语之后，肖建又是一阵心痛，“看当铺掌柜的脸色，明显黄符当少了。”

黄符是玄奘法师圆寂后突然时兴的。

这个由钦天监制作的符篆据说可以抵挡一下妖魔。

“这些个牛鼻子，居然说玄奘法师圆寂坏掉了长安的风水，所以妖怪横生。要是坏了风水，那对面怀远坊的云经寺绝对不会把玄奘埋在寺院里。我打了这么久的夜更，就没见过有妖怪。”

突然，街上的树叶沙沙作响，风也变得急促、低沉起来。

肖建只觉得周围一阵飞沙走石，眼睛都眯着看不见。

就在这时，风突然停了。

肖建睁开了眼，只见一只土狗大的灰色耗子直立着站在肖建面前，直勾勾的盯着他。

“真见鬼了，这耗子还会阴笑。这该死的耗子，居然敢恐吓老子。”

肖建刚想上去一脚踢飞老鼠，只听“吱吱”一声。

那耗子的指甲飞快的长出，眨眼功夫就到了肖建的胸前，如砍瓜切菜般剥开肖建的胸膛，鲜血淋漓的拿出了一颗心。

肖建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倒在了地上，直到血沫涌上喉咙，只能发出“嗬嗬”声响的时候，他呢喃着，“真的有妖…怪”。

头一歪，便断了气息。

耗子精拿着肖建的心，端详了下，然后送进嘴中，慢慢的咀嚼起来。

只见耗子身上一阵青光涌起，毛皮变得更加油亮光滑。

“灵山的黄貂鼠果然没骗我，人心比灯油更能提升修为。这一颗人心，足抵我吃三月灯油。”

耗子精眼中闪过一阵精光，迅速向黑暗的坊间窜去。

长安斩妖司内，一群人围成一圈，看着地上的尸体。

“这是连续第三具被掏心的尸体了。”想到自己家就在附近，李二苟忧心忡忡的。

“是呀，还好只有咱们先发现了，要不还得被吓死几个。”没心没肺的刘大见惯了生死，对死个把人看的很开。

“最近辞职不干的兄弟有点多呀。”程处虎环视一圈，来点卯的弟兄越发的少了。

“这些小婢生的，以前仗着朝中关系，把先帝爷留给咱们老兵养老的位置都给抢去了，现在妖魔鬼怪变多了，一个溜得比一个快。”

“你怎么知道先帝爷设置斩妖司是为了安置我们？”程处虎看着三十来岁的老兵刘大。

“那是先帝爷爱兵如子，才给了我们这帮南征北战没死的兄弟一个安身之所。”

说起先帝爷，大家都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