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住秋水一个转身，那只箭直中他的后背。

秋水明显感觉到箭刺入麻三身体时，他前胸本能地颤动两下。

一圈还没有转下来，秋水手里的箭便朝黑暗飞去，很快传来一人倒地的声音。

麻三受伤，被秋水和车夫扶进马车。

他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浑身颤抖不止，气息十分混乱。

秋水那会还一副看不起他的样子，此刻立马变了脸色，快要哭出来，“箭上有毒。”

将麻三安顿好后，她迅速跳下马车，她要去检查那些人有没有活口，想从他们身上找到本次刺杀的幕后黑手的线索。

然而，很遗憾，能在她手下逃生的迄今为止没有一人。

对方既然暗杀，也不会留下线索。

一无所获，她焦急地回到马车，让车夫直接去晋王府。

晋王府请来了医官

忙碌了好几个时辰，天快亮时，医官才来到秦湛面前回禀情况。

他垂眸拱手道：“王爷，毒已经控制住，只是想完全排出，很困难。”

秦湛一听松了一口气，他揉着眉心问道：“可知是什么毒？”

医官摇摇头，抱歉地回道：“卑职行医几十载也不曾见过这种毒。”

他心中有所猜测，只是不确定，也不敢乱说。

秦湛让他回去休息，自己进了麻三躺着的房间。此刻秋水正在用毛巾给他擦拭额头上的汗。

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

难得她也有用泪水表达柔弱和无助的时候。

云暖正在为麻三准备干净的衣物，见他进来，手指压在唇上嘘了一声。

麻三刚刚吃了药睡了过去。

秦湛来到床边看他的神色还不错，气息很稳，便拍了拍秋水的肩膀小声安慰，“不用太担心，我已经让人去宫里请御医来一趟。”

秋水没有说话，只难过地用衣袖抹着眼泪。

如果不是她冲动，非要与他动手，一切就不会发生。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呜呜呜！

搞不明白到底谁要麻三的命，他说他没什么死敌，而且这次下山，除了清风寨的人，没人提前知道他的行踪。

她仰头看着秦湛，眼里满是恐惧，一是希望御医能快点来，二是要问昨天晚上到底是谁？

秦湛无声摇头，昨晚贼人的尸体暗卫查过，但是一无所获，现在那些人已经被衙门接手，暗卫只能从别的地方着手查，不会有这么快。

他随意安慰了一番，便带着云暖回去了。

两人穿过游廊，云暖猜测道：“会不会是他约见的那人下杀手？”

“不会。”

“麻三出清风寨肯定只有山上的人知道，贼人能精准地摸清他的行踪，一定有人提前透露。”

这种紧锣密鼓的刺杀不会是临时起意，却也不像筹谋已久。

云暖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秦湛握紧她的手，无声地肯定她后面说的话。

只是麻三不过一个土匪，这么多年行走江湖，都是抛头露面，并没有听说被人暗杀过，又有谁突然对他的行踪感兴趣呢？

又有谁一定要他死？

他昨天十有八九见了父皇，父皇是不可能对他下暗手的。但是事情一定跟他有关。

想起这些年，父皇对清风寨的态度十分模糊，秦湛本就好奇。

就连上次秦湛说要剿灭乌蒙山，他没有反对，却也没有派出一兵一卒支持。

父皇为什么会允许自己的城门口住着一窝土匪？

“乌蒙山除了佛堂里的那个女人是秦轩的人之外，没有其它可疑的人。”

如果消息是那个女人透露给秦轩是有可能，但是秦轩要麻三的命，这不太可能。

若说他是为了那女人杀麻三，完全说不过去。一来麻三未曾碰过那女子，那女子是自由的，随时可以下山与秦轩在一起。二来，秦轩并不傻，何必弄死麻三，与清风寨树敌？

云暖也觉得这件事很诡异，只能等麻三醒来问一问，或许能知道。

“昨夜麻三去觅香苑见了一个人，不知道与刺杀有没有关？”

这个，秋水已经跟云暖说过了。

“那女子与麻三关系好，应该不会是她。”云暖自言自语。

她突然很想与那女子认识一下，不过不想让秦湛知道。

这时，渺风回来了。

他将暗卫查到的消息回禀主子。

“大当家昨夜从秦淮楼去觅香苑走的就是遇袭的这条路，可见刺杀者从他下山便跟上了。”

这再次证明麻三的行踪是山上透露出去的的。

秦湛问道：“杀手身上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渺风道：“其中一人脚踝处有奇怪的伤口，虽然做了处理，属下怀疑是流放东营峡谷的重刑犯。”

“东营峡谷？”

与恒国交接的一处天然屏障。

犯了大罪的朝臣，额头左侧烙上官印流放西北，那里天气恶劣，说白了就是去送死的。而普通百姓犯了大罪，一般会在脚踝处打上烙印流放东营。去东营修筑工事，抵抗外敌，将功补过。

也有人吃不了苦，冒险逃跑。

“你的意思是杀手有东营逃出来的罪犯？”秦湛反问道。

渺风点头。

有那种标记的人不应该出现在京城

游廊的风刺骨冰冷，秦湛示意云暖先回去。

她不愿意，直接钻进他的斗篷。好多疑团，她也想知道前因后果。

秦湛只能将她裹在怀里，露出半张脸继续和渺风说话。

“杀手身后都很干净，无从下手。”渺风补充道，“看样子早就准备要大当家的命。”

秦湛摇摇头没有多说，只让暗卫继续查。

他相信真相很快会浮出水面。

渺风退下后，云暖抬着一双大眼睛问道：“你刚刚为什么摇头？”

“麻三行事从不遮遮掩掩，证明这么多年，他没有戳过谁的死穴，不曾与人结生死仇，也无人愿意与清风寨为敌，风风火火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暗杀。为什么今日突然遭遇偷袭，而且是玩命的？”

云暖也不明白啊。

若说土匪之间争斗，也不大可能，毕竟清风寨地处西山别院和揽秀山庄之间，他们没有利益争夺，更不可能与别的地盘上的土匪起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