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闭眼,擦去嘴角的鲜血,虽无言语,却已经给出答案。原来他昨晚烧掉的书信是假的,真的也许早就被秦湛截获,并替换下来。
云暖深深叹了一口气,满脸无奈。
“我进殿第一件事就提醒太子,反正最后都要交代,何不主动一点?”
主动交代,那是知道错了,有悔改之心,被迫交代,那是心存侥幸,想蒙混过关。
“今天这大殿皇上未曾召见别人,就是想让你开口承认,他想网开一面,可惜你冥顽不化,辜负了他的好意。”
现在哭求,晚了!
“我手里若没有硬证据,又怎么会站在这里?”她转向宁溪,“我从来不曾嫉妒你,就在刚才还想给你一条生路,反复提醒你可想好了?你的眼神也反复告诉我你下地狱的决心如何强烈。”
那还说什么?
宁溪眼里都是泪水,悔恨至极。
“书信已经销毁,你怎么会有?”
云暖抿了抿唇,盯着宁溪看了半天,眉心挑了挑,似乎在反问:你确定你销毁的证据是真的吗?
“这些证据是皇上查到的,具体怎么来的,我也不清楚。”
皇上怎么得来的?她当然清楚,是靠她指引得来的。
只是不想告诉他们,不想让你们死个明白。
太子被送去东宫,而宁溪也后悔不已,直到死才想明白。
她和太子之间的往来,秦湛一直都知道。
呵呵,果然,好的猎人通常都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秦湛又何尝不是?
很快,东宫和晋王府收到皇上的圣旨。
朝臣们一脸懵,只知道太子失德,却不知道具体在什么方面失德。晋王蒙受冤屈,却不提供证据,从头到尾就像是一场误会。
误会解开,又什么事没发生。
不仅大臣们不明所以,就连街头巷尾的老百姓都议论纷纷,胡乱猜测。
云暖回到王府,随便吩咐一下,准备带着清水和秋水去乌蒙山接人。
刚上马车,便碰到云娇的马车过来。
消息够灵通的。
云娇被人扶下马车,站在云暖的马车旁,态度难得的恭敬。
“姐姐这是要出门吗?”
云暖嘴角微微上扬,真是百年不遇,没有直呼她贱人已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居然还破天荒喊姐姐。
她哪里能承受的住这声“姐姐”?
挑开门帘,云暖道:“云侧妃这个时候过来有什么事?”
云娇微微福身,“王爷已经没事,妹妹老是住在娘家总是不好,今日打算回来住。”
等着秦湛来接,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她不如主动一点,自己回家。
这王府本来就有她的一份。
云暖探出脸,满脸笑不由心,“忘记告诉你,以后娘家就是你的家,不必不好意思。”
“什么意思?”
云暖笑道:“等秦湛回来会给你和离书”
清水硬邦邦纠正,“王妃,您说错了,和离只有正妃才可以,云三小姐是侧妃,如同妾室,应该是放妾书。”
云娇:“”
呵呵,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什时候王府轮到云暖这个贱人做主?
向来骄纵惯了,怎么能受得了这个气。
她抱臂站好,一脸不屑,“我是给你脸了是吧?你以为你封个郡主就可以做的了少征哥哥的主?也不照照镜子。”
云暖倒不在乎她气愤的样子,淡淡地笑道:“我做不了,皇上能做的了。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去宫里,你出不来北苑?”
云娇一怔,忘记这一茬,确实是她将自己从北苑捞出来的。
可是她不打算领情。
看着顽固不化,一点不知道感恩的女人,云暖已经不想跟她废话,“以为跟皇上说秦湛的密室里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就能和他划清界限,就能离开北苑?哼。”
“我没有,你胡说!”
撒谎的嘴脸,云暖早就看够了,只要看一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心里在想是什么。
“不是我胡说,是皇上说的,他对你可是失望至极,好不容易逼着秦湛娶了你,你却背后捅他儿子一刀,你让他情何以堪?”
云暖知道皇上并没有因为云娇的告密而高兴,反而觉得脸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抽了耳巴子。
他怎么可能会放了云娇?
更何况皇上那次派人去查,密室里什么都没查到,反而是太子一堆结党营私,结交官员,买卖官职的证据。
有这些证据,秦湛如果想掰倒太子,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不过真要谢谢你!”
正因为她告发秦湛有密室,才引起皇上的好奇,当云暖入宫的当天再次提及密室,他一定会派人重新去查。
而她也在入宫的前一天夜里,让秋水去西山找出秦湛藏在花盆底下的书信放进密室,而且叮嘱了,既要隐蔽,又要能找到。
秋水做的很好。
果然,皇上在云暖离开后,又派人去了密室,这一次找到东西了。
皇上没有即可处理太子,而是不动声色,让她继续查。
他想看看太子终究会走到哪一步,也想看看云暖怎么查,能查出什么?
云娇看云暖的表情,心中发虚。急忙狡辩,“是大姐逼我说的,这样能将功补过。我一时头昏才信了她的鬼话。”
云暖哼笑一声,“这话留着和王爷说吧。”
说完吩咐马车快些赶路。
她恨不得一步跨到秦湛的面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一路上,秋水反复追问她是怎么提前知道宁溪不会配合的?
云暖把她拉过来,胳膊压在她的肩膀上笑嘻嘻:“因为我问你她断指上用的药是不是你给上的,你说不是,我就知道了。”
能让人断了三根指头,还没痛晕过去的药肯定是相当好的药,而宁溪逃亡在外不可能带这种药,所以那药是太子给她的。
把她带到王府,她眼里有恨,不过那恨不是对太子,而是对她。
且交谈中,在她身上没有经历过生死折磨特有的恐惧,这是不合理的。怎么可能经历了这样的活埋切手指的恐怖事件后,能完全藏起恐惧。
最大的可能就是宁溪与太子达成某种协议,所以一切发生时都有心理准备,也就不可能多害怕。
秋水捧着云暖的小脸,满意的笑起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什么意思?你是变相夸你自己呗。”
“我是说你跟着王爷没几天,就学了不少东西。”
明明通过密室将证据送到皇上手里,却还搞的一本正经到处查探,又是去芙蓉巷,又是盯宁溪,还去和太子谈判。
一切不过是演戏给人看的,只有这样,皇上才会认为密室的证据她不知道。
就连云暖最后决定芙蓉巷自伤自己,估计都在皇上的意料之中。
“你可真真会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