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鸿再度愣住,好一会才道:“大约一米九五,我从小就长得比别人高。怎么了吗?”
李宗白没再说话,而是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绳索上,轻轻拉了拉。
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他总觉得这条绳索在呼唤他。
它明明不会动,可李宗白就是感觉绳索在手中窜动,粗砺的触感摩擦着手心肉。
他聚精会神地凝视着绳索。
一些模糊的片段闪入脑海,李宗白发现自己越是专注地想着绳子,便“看”得越清楚。
遭到毒打的孩子、女孩每晚都听见房门外有奇怪的声响、被吊死的孩子、女孩惊惧的面孔……
这些画面像是胡乱剪辑过的合辑,前一刻与下一秒完全兜不上,且断断续续的。
一种没来由的愤怒占据了李宗白的理智,他紧紧纂着绳子,指甲将手心刺得血流不止。
“李宗白!”江燕略带慌张的声音从下头传来,紧接着一股劲风击中了他的额头。
李宗白蓦然回过神,“嘶”了声。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全都是血,迟来的痛楚让他倒抽了一口气。
江燕还结着手印,显然刚刚那股劲风正是她送出的。
她见李宗白愣愣地看着手心,知道他清醒了,便搭了把手让他下来,问道:“你怎么了?”
李宗白握住了江燕的手,湿黏的血液全都沾在她手上,可她却没介意。
江燕握着他的手腕,另一手轻轻拂过伤处,血立刻就止住了。
纪鸿适时递上纸巾,“你的脸。”
李宗白摸了摸脸颊,发觉自己流了满脸的泪水。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点鼻音,“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我看到了一些东西。”
“那是先知的能力。每位先知在觉醒时,都会拥有一种特殊能力。”江燕道:“你看见什么?”
“一个小孩被吊死……纪小雨每晚都听见声音,感到很害怕……”李宗白语无伦次,而他记忆中的画面也和他形容得一般混乱。
纪鸿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听着,直到李宗白提起纪小雨的名字。
“没错,小雨确实说过自己半夜听到奇怪的声音,”纪鸿回忆着道:“但你们也晓得,我们住得偏远,后边林子里本来就有很多动物,晚上有些野猫野鸟闯进屋子也正常。”
李宗白摇摇头,“不,我敢肯定,那声音并不是野生动物的。纪先生,您最近有听见任何声音吗?”
“大约是没有的。”纪鸿迟疑道。
李宗白终于擦干了手中的血迹,平复了一下思绪。
他看着高大的纪鸿,脑中忽然有什么一闪而过──
方才看见的画面,并非毫无意义。
“纪先生,您能站到凳子上吗?”
纪鸿虽有犹豫,却依言站了上去,脖子正正对在绳子的套索处。
李宗白脸色一变,“果然是这样……”
江燕疑惑道:“怎么?”
李宗白望向吊在房梁上的绳索,一个可怕的猜测逐渐在心中成形。
“若我没猜错,纪先生就是诡异的下一个目标。”他低声道。
*
在那之后,江燕在屋子各处做了些调查,说是要搜集诡异的信息。
李宗白还沉浸于他所看见的幻象中,久久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