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剑匣子一沾到黑水,便被乌黑的海水吞噬,海水一点点没过剑匣,剑匣往下沉,坠往更深的海底。
一条巴掌大的黑鱼在乌黑的水域里朝着剑匣沉没的方向快速游动,它尾巴一甩,平静的水流卷起波涛,剑匣被水流裹挟着送往它的位置。
“这上面的人有没有道德啊,怎么这么不讲究搁海里扔垃圾?”黑鱼睁着绿豆大的眼珠子,两边的鱼鳍人性化的弯曲着插在鱼腹两侧,破口大骂。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陆地上是没有垃圾回收站了吗?什么东西都往海里扔,还让不让鱼活啦。”它鱼鳍生气地重拍剑匣表面,剑匣子被拍得啪啪作响。
它撒完脾气目光划过这黑漆漆的东西,鱼鳍在剑匣底部轻轻掂量了两下,嘀咕道:“这玩意儿还挺重。”
鱼鳍划过剑匣底部的时候,不经意间底部一道凹凸不平的纹路引起了它的注意。
那是一把小剑模样的凸起,周围包裹着一圈月薪草,月薪草的叶片围成半环状将小剑拱起。
这个东西好像有点眼熟啊?它向下游去,摸出老花镜戴在绿豆眼上,盯着花纹若有所思。
好像这哪里见过?
黑鱼的鱼鳍扶在剑匣上,仔细思索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剑的模样,外面裹一圈烂菜叶子,花里胡哨,不伦不类的。
它扶着剑匣的鱼鳍蓦然一用力,这不是陆忱沅那个小王八蛋上次说他们家里的族徽的样子吗?
有了这个思路,它再仔细地大量着这个黑漆漆的’大垃圾’,也觉得有似曾相识。
黑不溜湫的像棺材,底部刻有陆家的族徽,是剑匣!
它骤然想起,上次那小兔崽子拿宝贝和它交换沉入黑水海底的一男一女时,打开储物袋随他选。
这个黑漆漆棺材模样的剑匣,它随意扫过一眼。
所以,这是陆忱沅那个小王八蛋和人家打架输了?
把宝贝剑匣都给输干净了?
到底是哪路好心人替天行道,大快人心!
不过也不存在,谁打得过她啊,再说哪有把剑匣往黑水里扔的神经病。
当然陆忱沅除外,那小兔崽子脑子有毛病!
黑鱼皱着眉思索,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两片鱼鳃随着它呼吸的频率一开一合。
它尾巴拍打在剑匣的表面,给剑匣翻了个身,想要再仔细看看底部的纹路。
剑匣内部传来砰砰两声物体撞击到木板的声音。
“里面怎么还有东西?”黑鱼扶了扶架在鳞片上的眼镜嘀咕,尾巴一甩把剑匣外壳掀开。
一个人影从剑匣子里滚了出来,黑鱼定眼一看,好家伙!
姓陆的小王八蛋!
无形的水流将陆忱沅包裹,黑鱼快速游到上头,只消得一眼,它就看出陆忱沅这具身体生机全断,唯余一抹未散的魂灵被陆家世代积累的道德金光包裹着滞留在心口。
黑鱼靠近她的肉体游来游去,反复踱步,这小兔崽子还有这么一天?
吊着一口气,不,应该是死得透透的像风干的咸鱼一样躺着的一天。
它之前算过,按着这兔崽子的命线不应该啊,上途命树被人动了手脚!
看来那东西卷土重来了,黑鱼眼底晦涩。
它摆动尾巴,从身上拔出一片鳞片打入那一团脆弱仿佛被风一吹就会熄灭的金光里。
“你怎么被搞成这个样子?”
陆忱沅的神魂被一个巨大的泡泡包裹在其中,金色的泡泡上有一根细长的管道与她的手腕脉搏相连,不断给她脆弱随时要消散的魂魄中注入暖洋洋的生机。
她从沉睡中睁开眼,眼睛尚未适应这黯淡无光的黑沉水底,劈头盖脸的迎来一顿臭骂。
“你这个小兔崽子在我这儿不是挺能耐的嘛,上次把我海底劈成两半的时候那剑光哟,寒光闪闪的十里八乡都能看得清楚。”黑鱼翘着腿,拿着绿豆大小的眼珠子睨着他。
“怎么了,现在怎么躺棺材里?还剑仙呢,也不嫌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