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的再尝一尝,正好趁着您在这,也好向您请教火候、时间的问题。”
冯厨子说着,下意识的把手在屁股上抹了抹油,随即就要伸进锅里抓肉。
李悦见状上前就是一脚,破口大骂道:“你老小子天天都是摸了屁股伸手抓菜的?”
对方一愣,似乎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委屈地说道:“大人,小的一忙起来,哪还记得用什么擦手,随便在裤子上抹一把就算了。以后一定注意、注意。”
人的习惯一时难以改变,更何况是条件极其落后的现在。
不过这个时候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一般的百姓特别听话。
李悦仔细打量着冯厨子,对方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本色,脸和脖子完全是两个极端,头发里更是不时有小虫子进进出出的。
再看另外几个人,差不多也是一个样子。
“马上给我用大锅烧水、烧的越多越好。”
厨房里的人纷纷一愣,不禁开口问道:“大人,您今天打算要做什么大牲口嘛,退毛的话最多有两锅水就够了。”
“本官今天要给你们退毛。从今天开始,每个人都给我养成习惯:隔三五天就洗一次澡,每次饭前、便后必须给我洗手。
“还有你们脑袋上养的虫子,今天都给我弄死,要是让我再看到一只,老子让你们全变成秃子。”
看着李悦歇斯底里的样子,几个人很是不解,却是没半点辩解和犹豫,马上开始动手烧水。
铁锅不缺、红砖更是遍地都是,有瓦匠动手,没一会的工夫就搭起了一个个灶台,松枝点燃、大锅里面很快就泛起了水花。
要说兵士们也不是不注意个人卫生,只是之前愁事太多,连饭都吃不饱呢,哪还顾得上那些。
借着这个机会,李悦彻底向兵士宣布了卫生条例,更是打算在军寨内盖一个大型的浴室,反正附近取水方便,一次性完善就是了。
同时还警告兵士们,塔虎城建成之后,会不定时的抽查个人卫生,一旦发现有人违反,将会面临未知的惩罚。
军寨里按照自己要求的,已经平整出一大块空地,这里李悦打算建造一个训练场。
虽然自己并非专业,可是照葫芦画瓢还是会的,具体的训练内容基本已经确定,只等着建成之后统一训练了。
连续几天,鱼肉松的制作已经完全成熟,李悦在塔虎寨查找遗漏,添加养猪的计划,建造一间公厕、开凿一条水渠,造出适合江河的大船……
在这些天,长山村的旱田也种植完毕,牛马在这里已经没有多少作用,该是去扶余县出力的时候了。
至于水田,有经验丰富的农户种植,李悦根本不用担心。
……
扶余县城虽然依旧破败,可是行人们却是充满了朝气,尤其是听到街上的铜锣声,家家户户都好奇且兴奋。
这是县令召集百姓的信号,昨天有人看见大批的牛马进入县城,想来今天官府是来兑现承诺了。
县衙前,几乎聚集了全城的百姓,众人看着健壮的牛马,一个个喜笑颜开。
“这位李大人简直就是活菩萨啊。老汉我好久没看到这么多的牛马,更没听说过官府把牲口给百姓们用的。”
“说的是呢,等老头子我回家,就给大人立一块长生牌位,保佑大人长命百岁。”
忙了好些天,杨礼看上去就很疲惫,可是如今站在那里,却是满脸的笑容。
不仅仅是对老友有一个交代,更是看到了扶余县的希望。
桌案上摆放着一摞摞的东西,近看竟然是一块块不大的木牌,木牌散发出锃亮的光泽,不时有桐油的味道在空气中飘散。
随着李悦叫到一个名字,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微微一愣,随即战战兢兢地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老人家,这是你的公验(相当于现在的身份证),请你好好保管,等以后官府需要检查的时候,也好及时拿出来不是。”
老人本是一位唐人,儿子被官府拉去打仗,战死在沙场上。
至于他的老伴,没能扛过去年的严冬,全家只剩下他一个人。
当初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在官府中登记了户籍,想不到竟然真的分给他土地和种子。
如今手中捧着一方木牌,上面的字看上去方方正正,虽然一个都不认得,却是让老汉激动万分。
“草民多谢大人。”
说话的工夫,饱含泪水的老汉跪了下去,虽说自己一个孤魂野鬼,可是如今却是有个家了。
看面相,对方不过四十出头,在这个时代已然是爷爷辈分,只看胡须和头发,说是六十也不为过。
“老人家请起。只要有了这块公验,你可就是我治下的子民,遇到困难的话,官府不会不管的。”
搀扶着对方起身,李悦继续说道:“以你这个年纪和人口数量,你现在可以牵走一头牛开荒。不过千万记得爱惜牲口,哪怕今年来不及种粮,也不要把牲口给伤了。”
“大人放心,老汉是侍弄庄稼的好手,断然不会做那种缺德事的。”
有了第一个例子,后面的百姓不禁开始着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自家,毕竟牲口的数量有限。
随着一个个名字被喊出来,每个人的手里都多了一块木牌,一头头牲口也被这些人领走。
明眼人看得出来,这些大多是孤寡老人、妇孺,有些没有能力的,官府甚至还特意安排人帮忙。
相对而言,这个时代的人大多淳朴,自从分配了土地之后,不仅开始自行开荒,甚至家里熟地已经开垦完成的,还主动去帮助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