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太监们,像是没牙的老狗,现在连吓唬人的叫唤声都没有了,李悦几个人问什么,他们就答什么,比任何牲口都要温顺。
“老大,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
对于整件事情的苦主和主导者,方平向李悦询问道。
李悦讪讪地笑道:“方大哥,开什么玩笑。刚才不过是给他们演戏而已,我可当不起这个老大。至于说他们,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方平憨憨一笑:“公子如果不介意的话,把他们交给我就是。”
话音落下,方平向太监们一瞥,几个人顿时感觉毛骨悚然,之前在宫里见过太多折磨人的方法,如今恐怕自己要亲自尝尝了。
李悦等人商量了几句,随即分头找来绳子和铜锣,把三个太监绑好之后,将其押到了县衙的门前。
“跪下。”
一声怒喝,三人跪倒在地,与李文瀚遇害的地方相同的位置上。
随着铜锣和吆喝声响起,扶余县城里的人纷纷聚拢过来。
趁着这个时间,李悦进入后宅,那里是李文瀚一家的住所。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房间,李悦说不清自己的心情,从陈设来看,这个家极为清贫。
连续翻找了几个房间,除了屈指可数的几个铜钱,只找到一些书籍和衣物,倒是一方铜制的方印,引起了李悦的注意。
再三检查了几遍,李悦收敛有用的东西,全部背负在了身上,这次离开或许再也没机会回来了。
外面的百姓越聚越多,几乎整个扶余县都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听说李文瀚的公子大发神威,把几个太监给活捉了。”
“啥?这位李公子是要造反吗?那可是朝廷派下来的人啊。”
“造什么反,那几个人就是骗子。可怜之前被杀死那些人了。”
没过一会街上出现了多个版本,这是李悦有意传出去的,对于老百姓们来说,不在乎事情的真相,只希望得到一个结果。
对于有心人来说,这件事还是充满着疑点,几名太监的身份不假,可是明明是唐国的官员,却是能蒙骗到渤海国的县令。
侍卫向自家的主人禀报之后,妇人陷入了沉思之中,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
幸好这几个太监半路跑了,他的同伙才露出了马脚。
如果他们当着自己的面宣读圣旨,恐怕自己也会上当的。
想想一路上躲过无数的追杀,妇人气得紧咬银牙。
“皇上待杨复恭不薄,他怎么会做出如此无父无君之事。幸好没有被他们抓住,否则要让皇上为难了。也不知我何氏族人如何了。”
妇人自顾自地说着,侍卫不知该如何作答,索性一言不发的听着。
“你说那少年根本不惧怕宦官,而且还呵斥、打骂他们?”
猛然间,妇人像是很好奇,向侍卫们问道。
“回皇后的话,没错。微臣和他的侍从当时没反应过来,气势上被宦官占据了上风。要不是李公子出场,恐怕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
何皇后听完似乎是意犹未尽的样子,美目中满是欣喜好奇的神色,不时还表现出惋惜之情。
“这样朝中多几个这样的少年,能够尽心辅佐皇上,想必我大唐也不会出现现在的局面了。唉……”
母亲的叹息,让少年人插嘴道:“母后是不是高看那人了?在宫里的时候,那些宦官对孩儿哪个不是低眉顺目的,孩儿咳嗽一声,他们都要吓得要死。”
看着儿子得意的面孔,皇后耐心地解释道:“你是宫里的太子,对你来说他们都是奴才,所以你不会害怕。难道说你忘了这一路上的追杀吗?”
太子李裕脸色一僵,这一路走来,有好几次都吓得差点尿裤子。
“裕儿,你不懂。对这些小民来说,别说是宫里的宦官,就是衙门里的不良人,都是豺狼虎豹之徒。”
“那少年不畏强权,敢于直面危险,仅凭着这份胆气就让人钦佩。母后希望你能多学学他人的优点,切莫自高自大才是。”
听母亲说的严重,少年心中一凛,郑重其事的行礼回道:“儿臣李裕,谨遵母后教诲。”
“算了,现在事情已了,咱们在这里安顿几天,等天气暖和便想办法回京。想必你父皇也应该知晓,不定有多么担心呢。”
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结束了,皇后长长出了一口气,回京说的简单,京城的局势不明不算,况且有千里之遥,这一路上不定会有多少波折呢。
……
几乎所有的人都到了县衙门前,方平在众人面前再次审问太监,使得事情真相大白的同时,也使得李悦的声望达到了最高点。
李悦的二叔——李文渊,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此时拉着侄子的手,泪眼滂沱地说道。
“大侄子,你二叔没有能耐,救不了你们全家,还是你有出息,替大哥大嫂报仇了。等你有时间去给你爹娘上一炷香,让他们地下有知,也保佑你们哥仨平平安安……”
听着对方喋喋不休地说着,李悦打心底里暖和,至少在他是没有感受过这么浓厚的亲情。
“二叔放心,我一定会去的。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三个在军营里吃的好、住的好,兵士们待我们也像是家人一样。”
李文渊一听,顿时训斥道:“你这孩子,既然没事了就领他们两个都回来,家里又不是没地方住,住在军营算是怎么回事,更何况雨珊还是一个姑娘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