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行当中,邓帝的目光始终不离云霖方向,当十余里外那飞扬的漫天的尘土渐渐消散时,邓帝的脸露出了一丝淡笑。
“停下~”
邓帝轻喝一声,驾驶龙辇的士兵急忙勒住马绳。
六匹骏马,车身镶嵌有金银玉器,宝石珍珠,车身还雕刻有龙凤图案,尽显皇家的尊贵豪华气派。
邓帝走到前板,摇指东方,淡笑道:“前方尘土已降,想来是项凯和季凡起的突袭战已经结束,朱延啊,若是李祯濡知道他中了你这招声东击西之计,损了方寒这员虎将和那万余精锐士兵,不知会怎么恨你呢。”
“方寒有勇无谋,杀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灭了李帝一半骑兵,多半会令他震怖,不敢分轻骑抄袭瑄国帝都之南。”
朱延手捋着几缕稀疏的胡须,但眉宇中却闪烁着几分自信与得意。
邓帝微微点头,深以为然。
便在这时,一员斥候由东飞奔而来。
“报陛下,敌军早有防备,项、季二将军被方寒击败,我军轻骑奇袭部队四散奔逃。”
邓帝原本志在必得的表情,陡然间一变,眼眸中吐露着惊骇的神色,仿佛听到了这世最不可思议之事。
项凯,曾经是追随穗王多年的虎将。
季凡起,更是东部乱军中的万人敌。
此二人联手,率领着瑄国刚刚建立不久的虎骑军队,还有宰相朱延妙计的协助,这等优势之下,竟然为方寒所败!
听到这个震惊消息的一瞬间,即使是一国之君的邓寅烁的脸,也掠过一丝茫然与惊悚。
旁边的朱延同样惊异不已,追问道:“你说敌军早有防备,这怎么可能。”
“确实如此,项、季二位将军率骑兵赶到云霖时,方寒军正列阵已待,军容整肃,确实是早有准备的样子。”
斥候的话如铁锤一般,在朱延的心头重重一击。
朱延感到无比的耻辱,充满了愧疚,趴伏在地,不敢正视邓帝。
邓帝却并没有降罪朱延,沉吟片刻,随即狐疑道:“细作送回的情报中明明讲李祯濡已率主力西向东芜,说明李祯濡本人并不知中计,可是云霖处的敌军却早有准备,莫非竟是这方寒独自识破了你的计策不成?”
“若果真如此,这方寒就是一员文武双全的智将……”朱延低声回应。
李、邓二帝决战开始前,瑄军营中弥漫着恐李的气氛。
邓帝心中凛然,表情平静下来道:“你看人一向很准,这一次竟看走眼了。”
朱延闻言更是抬不起头。
前锋战败的消息很快传开,瑄军下军心无不震动。
邓帝为了避免方寒的军队趁势杀来,不敢再急行赶路,而是令两万步军就地扎营,安设鹿角,防止方寒军队的冲击。
安营后不久,溃败的轻骑陆续逃归,此一战折损骑兵约有千余。
瑄军乏马,能够用于作战的机动骑兵不过三千余众,这一战就折损了千余,着实令邓帝面部抖了抖。
所幸的是,季凡起和项凯二人均毫发无损。
入夜,中军大帐。
“末将作战不利,请陛下责罚。”
二将单膝伏地,项凯黯然请罪,季凡起却脸色铁青,沉默不语。
“此役失利非你二人之罪,起来吧。”邓帝泰然自若,一派平静。
那二人站了起来,垂首而立,脸的愧然之色仍挥之不去。
邓帝向他们询问失利的经过,项凯便将敌人如何早有准备,季凡起如何单骑斩将失利的过程如实道来。
邓帝的鹰目中闪过一丝奇色:“想不到这方寒武艺如此了得,竟然能够与季将军斗过十几招。”
季凡起的自尊心被刺痛,当即拱手道:“陛下,那方寒只是侥幸逃得一死,请陛下再拨我数千兵马,这一次末将一定提了那厮的头颅向陛下复命。”
季凡起恨极之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季将军莫要冲动,朕看这方寒非是寻常之辈,他今日一胜,士气正盛,不可轻易撞其锋芒。”
邓帝谨慎了许多,毕竟他手中可用的兵力不过数万,却要面对李祯濡十余万大军,任何类似于今日一战的兵力损失,都是他承受不起的,便有了此警告。
“方寒今日得胜,必定轻视我军,我以为,不妨派人潜入云霖城,约同纪沛将军,今夜举火为号,两面夜劫敌营,必可出奇制胜。”
宰相朱延又出一计,他要用这一计来洗雪前耻。
邓帝微微点头,嘴角露出一抹诡笑,“此计甚妙,就依你之计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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