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宠溺,轻拂她的发梢,从她身后缓缓的环住她的腰,将头凑在她的耳边,吐出一丝热流,温柔的说道:
“我自知娘子思我深切,如今方到月正,便急速赶来,一刻不敢耽搁。”
“娘子此言,应是太过期盼,既如此,往后我提前半刻便来,可好?”
她双颊泛起一抹如酒醉后的酡红,如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
“嗯~”
淡淡的月光从窗户中洒进,映照在这对璧人身上。
她倾城,她羞涩,她欢喜。
他英武,他温柔,他依她。
他们就这般淡淡的相拥着,一起看向天上的月亮,没有说话,只有窗外不时传出的知了鸣叫,淡淡的回响,勾起人的丝丝躁动。
灿烂的星光下,他们这般浪漫……
然而浪漫的永远是爱情,而不是生活。
爱情却又总是那样的虚假,他和她的瞳孔都倒映着那如玉盘般散发温和荧光的月亮。
她眼中的月亮住着他,他眼中的月亮住着却住着另一个她,那是一个她未曾见过的人……
她和她有三分相似,她手抱着一只玉兔,就这般皎洁的站在那桂树下,一双眼眸仿佛穿透了时光……
他笑笑,将思绪拉回,像他这样的人,又怎还敢贪图真的,有时候假的比真的好,不是吗。
他轻轻的将她垂在耳边的秀发,拨弄到耳后,将下巴温柔的点在她的肩上,其实谁是真,谁是假,他早已分不清。
五百年,很漫长吗,失去的一切都无处寻找了吗,或许,就在眼中,只是可望而不可及。
他看着这侧脸上那如烟雨般朦胧,又有着一丝丝羞意的眼神,巨大的愧疚,无奈,绝望像是潮水一般包裹着他。
正如那次在凌霄殿下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庞一般,让他的心狠狠的揪起,坠入那无尽的深渊。
她们一个远在天边,可远观却穷尽一生可能再也无法相见;一个就在眼前,可无论他有多少甜言蜜语,内心深处却绝望的发现,他给不了她任何,哪怕一个名分。
他的命运早已不再自己的手中,他们终将和他们一样相忘于江湖。
到头来,那无数的甜言蜜语,都会是刺向他心口的一把把尖刀。
算算时间,不日,他便该离去了吧,倒也好,此后她再无牵挂,无须背负要嫁给妖怪的骂名。
这两日,就给她讲上最后一段故事吧!
一段他和她的故事!
他温和的开口:
“今天给你讲天蓬和阿月的故事好不好?”
她依偎在他怀中,轻轻的点了点头。
“天蓬,那是一个英武不凡的男子,他的天资即使放在天界都是万载难出,他修有的天罡三十六变为三界变化功法之首,一身修为惊天动地,玉帝便命他值守诸宇星河,在天庭位高权重。”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似是有些自嘲的开口:
“很威风对不对?”
怀中佳人轻点头。
“可是他从小便不善交流,嘴很笨,不太会说话,但由于他的威势,还是有了几个狐朋狗友,整日喝酒寻欢,日子倒也过得舒适。”
“可惜再多的寻乐,时间久了,也是会厌倦的,当无数纪元的光阴散去,他渐渐的看透了天庭那些人的本质,他开始惶恐,那些人就像机器人一般,年复一年的做着相同的事,每次都是相同的神态,每日来找他喝酒的时间都一分一秒不差,甚至连酒后说的话,酒后的动作无数纪元来,都没有一丝改变。”
“他渐渐的了解到一些辛密,一个念头在他心中越来越根深蒂固,这无数载的时光,陪他喝酒的,陪他说话的那些神也许早就死去,死在了那一场席卷三界的浩劫,封神之中。”
“诺大的天庭,“活人”原来只有那么几个而已,但他们却也像什么都没有发觉一般,隐去自己活人的事实,融入那些死人的世界,像那些死人一样,日复一日的重复着相同的事。”
“他们活着,但可能已经死去,天蓬渐渐的明白了,从他进入这天庭起,其实他已经进入了一片亡者的世界,这个世界,一片虚无,没有一点色彩,只有他一个人,每天对着自己自言自语。”
“直到有一天,一道月亮升起,就这般轻盈跳动着闯进他的虚无中,他的世界第一次有了色彩,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银辉,跃动着仿佛有生命一般,这是他见过的第一个生命!”
“就像人一出生,见到的第一抹色彩,听到的第一种声音。”
“那种感觉,你应该明白吗”
说到这里,他眼中泛起无数的迷醉,手舞足蹈,似乎想要身旁这为女子明白他当时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