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早年间见到有西夷所奉景教，举天下而奉一神，先帝下旨禁绝，视为淫祀。可如今朕听说在海东扶慎国颇有人信奉，不知真人可有所了解？”乾兴帝问道。

“贫道倒是有些了解。”通玄真人说道。“当初贫道师弟通幽曾远赴扶慎，回山后对贫道讲过一些。”

“这景教乃是西夷之国教，可当初确实西方佘人之教，颇似南夷所奉鬼神。”

“这佘人是西夷中的一个小国，于千年之前国灭。之后族人四散，颠沛流离。在西夷之地欲求一地栖身而不得。”

“直到三百年前，西夷诸国中有一位君王将景教奉为国教，这景教便迅速壮大，成为西夷诸国之国教。”

“西夷诸国骤起骤灭，其国颇多，景教便也分为诸多教派，扶慎所奉乃是其中之一的韩教。景教真意中颇多讲述死后升天，安享清乐。又因扶慎之地本就物产不丰，田地贫瘠。国内权臣当国，盘剥更是厉害。小民别无他法，只得盼着死后升天，永享安乐。”

乾兴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接着问道：“那南夷所奉鬼神又是何物？”

（所言景教是小说之言，切勿对号入座）

通玄真人继续说道：“这南夷所奉鬼神，乃是从江南、岭南南传的邪教淫祀。”

言语间，通玄真人露出了些许愠色。

“哦？”乾兴帝颇有兴致的问道。“这倒是请真人为朕言之。”

“近古之时，天下间邪教淫祀颇众，”通玄真人细细讲道。“而南方尤甚。”

“先民蒙昧，灵智未开，而南方水泽密布，山林茂密，这其中有不少噬人野兽。这些兽类或身形长大，或身兼剧毒，先民恐惧之下就奉为山神水精，日夜供奉希望获得一夕之安。”

“久而久之，这些兽类之中不少就开了灵智，有了些许神通。化作了妖怪鬼神。”

“这些妖鬼之流在南方作威作福，占山拒水。先民也为他们建造庙宇，日夜香火不断。当时，南方可谓是天无一丝正气，地少二分丰泽。”

“就说如今这南方如今香火依然不断的五方路神，虽看似正神，其实是横行乡野，专享血食的妖怪。世人愚昧，祀之希求免患得福，福来生财，竟将其当作财神祭之。不少人成为豪奢之家。”

“人生在世，平安最难，发财次之，若是祀之得财，”乾兴帝出言说道。“想必这些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吧？”

“陛下明见，”通玄真人继续说道。“这五方路神细究之源头，乃是五头成了精的畜生，白犬、黑豚、青蛙、赤蛇、黄鸡。这五头畜生专好血食，此外便喜***女。若要祭祀这五头畜生，便要趁夜将妻女送入五方路神庙。”

“次日妻女还家之后，便要入庙送上血食，这些妖怪会赠以财货。”

听到这里，乾兴帝有些愣了一下，犹豫着问道：“真人，这不就是嫖吗？”

通玄真人一楞，之后脸上露出苦笑。说道：“陛下所言，倒是，倒是颇为贴切。”

乾兴帝干笑两声，请通玄真人继续，只听通玄真人继续说道：“当初符箓五宗的前辈有感江南妖魔横行，腥膻遍地。就共同推举葛天师与林真人为首在江南破山伐庙，扫荡群邪，江南风气为止一清。”

“在此之后不少山精水怪就只得躲到了南夷的地界，成了南夷供奉的鬼神。为了镇压江南的地气，各派也纷纷派遣弟子南下，南方如今才道法鼎盛。天地清明。”

“原来如此，”乾兴帝点点头，又继续问道：“真人所讲，真是让朕大开眼界，不过朕还是有些事不明白。”

通玄真人问道：“陛下还有何事不解？贫道知无不言。”

乾兴帝扭了扭头，悄悄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知道真人是否听说过密传释教？”说完，却紧盯着通玄真人的脸色神情。

通玄真人皱了皱眉头，说道：“陛下怎会知晓此等歪门邪道？”

“真人！”乾兴帝略有些不悦。“请真人为朕言之。”语气略有些平淡，但却根本不容通玄真人拒绝。

听到乾兴帝的语气，通玄真人略有些无奈，但也只得一五一十的说道：“这乃是释教的一只，禅宗释教延海大和尚曾在北地传法，对世人言说只需常常口诵阿弥陀佛，来世便可转生富贵之家得享清福。禅宗释教由此而盛，北地十三省诸多金身庙宇，法会之上万人口诵阿弥陀佛。”

通玄真人顿了顿。“这密传释教却与禅宗释教相反。其信众信奉法不传六耳，必须由阿阇梨亲自灌顶，之后由阿阇梨亲自传授三昧耶戒。旁人不敬传授不得互相传习显示，因此被称为密传。”

乾兴帝聚精会神地听着，听到通玄真人讲到这里，出言问道：“真人大才，不过我听说释教中有一支流供奉欢喜...”

“陛下慎言！”通玄真人忽然出声打断了乾兴帝的话。作了个辑说道。“此邪法尔，孽海茫茫，首恶无非色欲；尘寰扰扰，易犯唯有淫邪。拔山盖世之雄，坐此亡身辱国；绣口锦心之士，因兹败节隳名。始为一念之差，遂至毕生莫赎。”

乾兴帝有些不悦，打断说道：“真人言重了吧，道门之中可是亦有双修之法。”

通玄真人告了声罪，解释道：“道门的双修法乃是内丹功法。以房中术与行气术相合。以自身肉体为鼎炉，在双修中龙虎相济，阴阳调和。所谓孤阴不自产，寡阳不自成，是以天地氤氲，万物化醇，男女媾精，万物化生。常道即兹以为日用，真元反复，有阴阳颠倒互用之机。而密传释教的欢喜佛法，则是要以欲制欲，清净自身。如此修持释法就可事半功倍。二者相比较，犹如通天大道与崎岖羊肠。相差不知几何。以密传释教欢喜法教陛下者，其心可诛。”

乾兴帝脸色稍缓，但还是有些不悦，他淡淡的说道：“即便如此，真人刚才也疏为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