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嬷嬷一边说一边站起来,“这会儿没什么事,我去魏紫家看看去,她娘这病,唉,昨天针线房已经补了人进去,把她娘那份差使革了。这不能怪黄婆子,临近冬天,又赶着老夫人七十寿,针线房实在忙不过来。我去她家看看去。”
“嗯,这事我也听说了,昨天打发魏紫回去住两天,对了,你要买,替魏紫也买几注,让她发笔横财,也能高兴高兴。”李丹若跟着站起来笑道。
沈嬷嬷笑起来:“瞧姑娘这笃定的,那得先说好,我的银子赔了也就赔了,嬷嬷赔得起,魏紫的银子要是赔了,可得姑娘替她赔出来。”
“行,这点小银子我还赔得出。”李丹若笑应了,送了两步,沈嬷嬷忙推回她,扬声叫了脂红过来,嘱咐了几句用心侍候,才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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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老夫人果然在大相国寺吃了斋饭才回来歇午觉,入了晡时,李丹若带着脂红,扣着时辰出了院门,往正院宁老夫人处请安、吃晚饭。
宁老夫人爱热闹,早中晚三顿饭,都要和孙子孙女们一块儿吃。
如今李家还算人丁兴旺。
宁老夫人生了大老爷李玉靖、大姑太太李绾、三老爷李玉绍和四老爷李玉安,还有个庶出的二老爷李玉明。
大老爷李玉靖虽说恩荫出身,却颇有才干,如今已经做到枢密院副都承旨,娶妻刘氏,刘夫人父兄官职不显,家里却是巨富,刘氏陪嫁之丰,据说简直能抵得过整个李家。
刘夫人生了大姑娘李水华、大爷李云志和二爷李云深,如今都已经成家,也有了孙子孙女,妾室安氏生了女儿李雨菊,前一阵子定给了京府狄推官为继室,今年十一月就要出嫁了。
二老爷李玉明是个没嘴的葫芦,二太太苗氏一年里头有十一个月是病着的,二房一女一子,三姑娘李金蕊常年在母亲苗氏身边侍疾,也极少出院子,儿子李云玮在族学读书,早出晚归,也是几乎不进正院,整个二房,也就是李玉明的小妾柳氏,因原是宁老夫人身边的丫头,还能时不常的到正院奉承几句。
三老爷李玉绍现领着潞州知州一职,一家人都在任上。
这府里能按时陪宁老夫人吃饭的,也就是李丹若和二姑娘李雨菊两个人。
“四姑娘来了。”小丫头玉串儿给李丹若见了礼,挑起帘子扬声禀报。
李丹若笑意盈盈的进了东厢,宁老夫人正坐在炕上喝茶,见李丹若进来,放下茶碗,示意李丹若坐到身边,笑道:“正好有要跟你和你母亲商量的事,你母亲要在城外耽搁一晚上?”
“嗯,威远侯夫人和母亲自小的交情,母亲想尽尽心。”李丹若笑应道:“是过继的事?太婆看好人了?”
“怎么不猜是你的亲事?”宁老夫人捏了捏李丹若的耳朵,溺爱的笑道。
李丹若大大方方笑道:“若是亲事,太婆必定先和母亲商量好了,才能说给我听呢。”
“就你聪明。”宁老夫人笑出了声。
李丹若正要细问,门口小丫头声音响起,大奶奶戴氏和二姑娘李雨菊一前一后进了东厢。
李丹若忙站起来,众人请安见礼毕,李丹若和李雨菊落了座,宁老夫人看着正给李丹若姐妹递茶水的戴氏笑道:“二郎媳妇好些没有?”
“好些了,今早上太医来过,说没事,六七个月往后,那胎儿大了,顶了心肺,有时候是烧心难受,刚来前,我顺路先去看了她一趟,说是晚上想吃点酸酸凉凉的东西,我已经让人去厨房说过了。”戴氏答的极周详。
宁老夫人舒了口气笑道:“酸可以,凉可不行,用温水过一过吧。”
“我这就让人去厨房说一声。”戴氏忙答应了,赶紧让人去传了话。
宁老夫人满意的’嗯’了一声,转头看到沉默柔顺的李雨菊,一下子想起上午在大相国寺遇到的狄家长媳,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这个孙女儿是个老实无能的,嫁过去,继子媳妇比她还年长,那媳妇又是那样刻薄小家子气,这门亲事,她一想起来就打心眼里不舒服……
算了算了,各人有各人的命,她嫡母生母都满腔旺炭要攀这门亲。
“太婆,”戴氏的话打断了宁老夫人的思绪,“我今天听到件喜事儿,明远侯家六少爷和我三叔家七妹妹的亲事说是定下了,明天下草帖子。”
宁老夫人怔了一瞬笑道:“七娘子是难得的好姑娘,这是明远侯家的福气。”
戴氏下意识的扫了李丹若一眼,李丹若仿佛压根不知道明远侯家上门提过亲这事,笑盈盈的推了推宁老夫人道:“太婆,我明天去给七姐姐道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