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国公府,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个庞大帝国最有权势的人,越国公侯玄演对他们还算客气。
侯玄演不是盲目的排外主义者,对待番人也没有由衷的歧视,而且双方现在都有着共同的敌人。尽管郑家和朝廷讲和,但是谁都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双方的仇恨根深蒂固,郑芝龙痛恨侯玄演夺了他的老巢,将福州霸占。而郑芝龙趁火打劫,在西南搅风搅雨,尤其是封海半年搞得朝廷财政空虚,第一次北伐大计只得作罢。这件事已经过了侯玄演的底线,郑芝龙在他心中早就是必死的人。
“卡隆,你们霸占了东番岛,本来是该出兵讨伐的。但是我们天朝上邦,怀有怜悯之心,念你们在海上背井离乡,甚是可怜。再加上那东番岛乃是化外之地,你们拿去就拿去吧。只要善待岛上子民,我们朝廷可以不予追究。”侯玄演大言不惭,说着这话仿佛是自真心的,一点都看不出虚伪。
卡隆大喜,心里暗骂这些大明官员就是迂腐傲慢。东番岛那么好的地方,是商船的必经之路,他们竟然说不要就不要。他脸上恭恭敬敬,说道:“尊贵的公爵大人,您的宽宏大量和慈悲心肠就算是天上的神也会为之感动,这是我们带来的一点小小的礼物,愿您能够笑纳。”说完一拍手,一群南洋猴子一样的干瘦奴隶,抬着一箱箱的香料和珠宝进来。
侯玄演看都没看,挥手示意亲兵们抬到府库。卡隆暗喜,看来这个公爵不但是个傲慢的人,还很贪婪,只要他有贪心,就可以为自己所用。
看见礼物被抬走,卡隆赶紧趁热打铁,说道:“公爵大人,贵国的郑一官本是个蛮横残忍的海盗,不知道为什么归顺了大明,现在不断地侵扰东番岛。我们祈求您能下令让他停止自己的犯罪行为,停止对东番岛的入侵。”
侯玄演微微皱眉,说道:“那个郑一官虽然是我们大明的人,但是一向桀骜不驯,我和他刚刚在福建打了一场。我们双方的出动的兵力已经达到了三十万,我虽然打败了他,但是也奈何不了他。”
卡隆激动地站起身来,争辩道:“公爵大人,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只要您一声令下,他在福建的六个地盘就会被彻底摧毁。到时候他失去了6地的根基,在海上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我想我们可以联合起来,一起惩罚这个贪婪的海盗。”
听完翻译的话,侯玄演突然轻笑一声,说道:“卡隆总督,你说的轻巧,我们的北边正有一群野人入侵我的国家,要是我在南边动战争,他们就会趁机攻打我。到时候腹背受敌,万一我失败了,就是千古罪人。这个罪名你和我都承担不起,你们整个荷兰赔上都担不起,你懂了么?”
侯玄演有心和荷兰人合作,但是他深知这些人也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资本家,要是说起恶毒来,他们比满清还要凶狠残暴,之所以肯如此恭敬地和自己说话,不过是实力不到,不能对大明动武罢了。
卡隆一见他好像是动了真怒,虽然心底憋屈但是也不敢再说,毕竟东番岛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现在整个东方,能够对付可恶的郑一官的,只有眼前这个人了。东印度公司亚洲约有三十五个据点,日本获利百分之四十排名第一。东番岛也就是台湾获利百分之二十五排名第二。每年从中国台湾运回荷兰财富达四十万盾,相当于四吨黄金,当时一位荷兰总督称:“中国台湾是公司的一头好奶牛。“
卡隆不想失去这头奶牛,更不想让郑一官来喝奶,他的语气近乎哀求地说道:“我们还是希望您能考虑一下,这个海盗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指望我们自己肯定是打不过他了。”
侯玄演抿了一口茶水,说道:“我当然会慎重考虑,讨伐郑芝龙不是小事,我刚跟他签署了停战协议。我们汉人最讲信誉,尤其是我,我的座右铭是汉人的一句老话人无信不立。当然,如果我们的水师能够和郑芝龙的水师一战,我倒是乐意助你们一臂之力,就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帮助我,打造一下我的水师呢?”
卡隆当然不愿意,他们最开心的事,就是这个庞大的帝国一直以来不是很重视自己的水师。尽管如此,他们在大明水师身上也没有尝到过甜头,战船破旧的大明水师就曾经不止一次地击败过他们和佛朗机人。要是这个帝国有了一支强大的水师,再加上他们的人口和实力,简直不敢想象谁能和他们匹敌。
侯玄演见他躲躲闪闪的眼神,佯怒道:“这么点要求你们都不帮,还说什么一起攻打郑芝龙,我看我应该彻底和他谈判,让他做我们大明的水师元帅,扫净整个沿海。”
卡隆叹道:“您想要我们做什么?”
侯玄演心底一喜,嘴上却漫不经心地说道:“派人给我,帮我造船和火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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